一个人的眼泪是有额度的,一个人的笑容也是有额度的,我们喜欢在各种时候透支着笑和泪,假装没有限制,或离别或回聚。下辈子的倒霉鬼成了可怜的负债人。没关系,开支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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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儿是和我用一个牌子的尿不湿长大的竹马,但是很明显一个牌子的尿不湿也兜不出一样性格的人。
我就站在马路对面看着坐在对面咖啡店靠窗位置上的女人,中分齐肩短发打理得极其顺滑,准确说是那个装逼的女人,看看这货什么时候才会把目光稍微往我这里挪一点点。她不是在看我,这个我是知道的,我或多或少是朵花但是不足以让她花痴到这个地步,依据她口水的长度,这次的目标肯定是个极品。
环顾四周,方圆两公里内唯一的雄性动物正在和女交警打辩论赛,奥拓停在了不该停的地方,她冲出去立正站稳后帮那个极品二打一。后来?后来当然是飞儿赢了,不赢都赢了,极品在走的时候为感谢飞儿的拔刀相助互留了电话,“我赶着上班,有机会请你吃饭,再见。”
这姐们儿半夜三点给我电话,光一个“喂,阿留!”听声音就是满脸的春意盎然,但是他妈老子这个点在睡觉啊,对着电话吼了一嗓子:“程飞,你要是想发神经把我当深夜口水情感电台观众来电,我反正是不介意现在就狂奔到你家把你的水床戳个稀巴烂,去你的二五八万!”
挂了电话看着天花板上黄色的水印,飞儿的三十六计用完后和极品在一起了,这一段朝圣刚刚开始。
其实我不喝咖啡,飞儿也不喝,我们喝酒。飞儿不装逼的时候就是在自己的酒吧灌酒的时候,有开酒吧的朋友不去蹭酒简直是天理难容,她请客,我乐意。
我再去酒吧的时候,吧台小生哭丧着脸说:“飞儿姐一个月没来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不来没有声音,她的狐朋狗友也不来了,酒吧生意淡了好多。”我的脸不自觉抽搐,“嗯,她被撞了”。灌了一瓶纯生转身,没给钱。
还是凌晨三点,老子都懒得骂,接通电话让她自己讲,这姑娘不正常了,就说了句“阿留,你明天来帮我大扫除吧”。这是梦,肯定是梦,我不敢碰手机,我一动这个梦就会醒。
第二天早上看通话记录,“程飞我X你大爷!”,丫的居然也不挂电话,通话时间六个小时要喝多少纯生才换得回来。
音响声音立体环绕整个屋子,我一进门她就递给了我手套,“你去刷马桶吧”,你妹,不正常的又不是我。我正坐在马桶上虚掷青春的时候,客厅里突然没有了叮叮哐哐的声音。推门一看,拖把横尸在她旁边,她就那么蹲着看着拖把,没有表情,不哭不笑,完全不是那个在酒吧“去你大爷”的飞儿姐,我也就靠在厕所门口看着她,没有表情,不哭不笑。
音响的环绕立体声在回响:
“一爱就忘我,
像魂不附体着魔,
走进困境上了锁,
还敢用情像放火;
一爱就忘我,
沉迷是种堕落,
早该放手却执着,
你害自己受折磨,
害朋友心痛。”
我想,这姑娘会好的。
后来,她真的好了。我不相信,在她场子灌了一打青岛,我不能醉,我喝果啤。鼻涕眼泪眼影粉底都分不清楚了,“阿留,我是真他妈贱啊,我是真喜欢他啊,为了追他我都不撒泼,都快不是我了。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困了都不敢跟他说,死撑着眼发短信聊天。他居然因为我起迟了没有来得及做早餐骂了我,要分手,去你大爷的极品!分手你妹!是我追的你,也是我甩的你。”
看吧,还是没好,我赢了。
再去喝酒,怎么灌都没看见过她哭了。只是有一次她似醉非醉地端着高脚杯,对我说:“你是不是又想套我话,阿留,我告诉你。一个人的眼泪是有额度的,一个人的笑容也是有额度的,我们喜欢在各种时候透支着笑和泪,假装没有限制,或离别或回聚。下辈子的倒霉鬼成了可怜的负债人。没关系,开支票就行。老子才不管下辈子是谁。”
隔着红色的酒,对面的脸庞很美,就像那天坐在咖啡店靠窗位置的她。
其实,相遇的时候就注定好了,两条线会相交,就必定会远离。他的奥拓停在了不该停的地方,女交警的话怎么不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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