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姐,你还好吗?岸儿要走了,小姐别担心,岸儿不怕…一点也不怕。能为小姐去死,是岸儿的荣幸。
只是,小姐以后没了岸儿在身旁,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别再听信那县令的花言巧语,记得要小心那周氏……小姐,去找黄公子吧,他才是真心爱你的…岸儿无福,不能再送小姐出嫁了,可岸儿将会带着所有的秘密,死后化作那天上的星辰,时时护佑着小姐…”
(二)
我叫徐岸,彼岸的岸。驼妈(奴隶贩子)说,我们奴隶一生漂泊,居无定所,最大的幸事,便是遇上一个固主。遇上了,就如孤舟傍上了岸,有了这岸依靠着,这一生就也算安生了…
十四岁那年,镇子里闹饥荒。镇里的豪富都逃荒去了,驼妈的生意不好做,便将我们贱卖进了窑子里。窑子污秽,男人们永不满足的欲和那些肮脏不堪的爪牙,又一次将我们推向了黑市的拍卖行… 我们像畜类被标定了价格,四周是昏暗无光的世界,也正是那时,我遇上了小姐。
小姐将我买回家,收我做了个贴身丫鬟,还供我吃穿,至少在那时…我幸福极了。我似也渐渐渐渐明白驼妈说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彼岸……
可我却知道,小姐并不快乐……
几年来府中清冷,而外面的流言却从未停息过。在镇里,小姐的名声并不太好,那些黑白不分的人,竟说是小姐害死了周家上下十一口,但只有我知道,那是一场火灾…是一场意外…
小姐独自支撑周家已有三载,空闺寂寞,唯有在夜阑人静时独自落泪。
那年我十六岁,小姐将我打扮了,请来媒婆说要为我做媒…我心中欢喜极了。不仅是小姐唤我作妹妹,更是因为我终于能为小姐分忧了,我知道…小姐明里为我选夫,实则是在为自己暗择良配哩。
可怎奈人心险恶,来应征的人虽多,然却多是些无耻下流之辈。有听说是孤女家中姊妹的,便来百般纠缠,我虽艰难应付着征亲,却也暗自为小姐庆幸,庆幸小姐并未深陷这污浊不堪的泥潭之中…
如此半载,小姐亦渐渐心冷。好在那年,黄家小公子正好路过镇里…黄家公子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尤晓音律…当日征亲,我俩即琴箫合奏一曲《凤求凰》,甚是默契。
“你且容我一月考虑时间。”
我还记得那日,我是与黄公子是这般约定的。一月,这一月却是我留给小姐的,我知小姐必会中意黄公子…所以,打从第一次与黄公子见面…我便未曾以真颜相示。
琴,是小姐教我的,既然我能与黄公子琴箫合鸣,那换做小姐也必然能成…
果不其然,这一月书信往来,小姐与黄公子倒真的合上了。我也终于得偿所愿,见小姐显露了笑颜…只是不知为何,自此之后,每闻琴箫合鸣,我便会想起黄公子那柔情似水的眼波……
我终于还是做回了自己,在小姐告知黄公子“真相”的一刻。
小姐随黄公子去了杭州…
可惜好景不长,二人的缘分终是在半年后尽了…我知道黄公子还是痴爱着小姐的,否则又怎会日日在亭前吹奏那曲《凤求凰》,千遍万遍,而不知厌倦呢……
只可惜小姐却变心了,小姐自踏入黄家的一月之后,便恋上了黄公子的义兄——杭州第一大家何家长公子,何萧楠。
何公子确是与我家小姐情投意合,但不知何故,总有人在外头谣传,诋毁我家小姐“朝三暮四”。他们不懂小姐,我却是懂的,小姐至情至性,只是一直未曾找到心仪之人罢了…
婚礼的排场可真大呀,迎亲的队伍自城郊排到了城内。我替小姐梳理着发髻,小姐今日皓齿朱唇,眉眼弯弯,当真宛若天上真仙降世…
“小姐今日可真美啊。”
我禁不住夸赞起小姐,小姐却嫣然答道:
“岸儿以后成婚,也一定会很美。”
我知小姐是在调笑我,可我却并没有笑,那一刻。我多想说:岸儿不想嫁,岸儿只想留在小姐身边一辈子……
然而命运总是百般捉弄着小姐,迎亲队伍遭劫了…山匪扣了钱财还要拿人…
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一入贼窝,贞洁不保…
听着外头喊杀声震天,我与小姐胆怯地坐在车内,终是小姐先开口了,危急时刻,小姐还是想着我的:
“岸儿,你真的有几分似我…你走吧,别让他们将你错认成了我,一并捉了去…”
我觉着疑惑,小姐可从未说过我似她呀…但也正是那样一瞬,一个几乎疯狂的想法钻进了我的脑子里…我含泪与小姐诀别……
是的,我替换了小姐,我将新服换在了自己身上,跑下了马车…山匪为了来追赶我,而大意地放走了小姐所承的马车。
“小姐,你一定要幸福啊!”
当我精疲力尽,即将重陷黑暗的一刻,我眺望着远方,冲着小姐驱车离去的方向嘶声高喊…
山匪要绑我威胁何家索要赎金,我在内心祈祷着,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来呀…
约好的那日,我们一直等到暮色降临,城郊大道上还未见到何家人的身影。我知道…小姐不会来了,我本应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两行清泪还是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我曾是一叶孤舟,因为拥有了一处彼岸,而偶得安宁。所以,我愿意拼尽所有,为彼岸挡去所有迎面而来的风浪,报答这份恩情……又过两年,当我再反杭州时,已为人妻…
山匪头子荣贸怜我身世,待我很好,两年以前与我成婚。山上的日子虽算不上光明正大,却也是锦衣玉食,过得安宁。只是我心中挂念小姐,百般央求,才在一年之后得以重返杭州探望母家。
“贱女人!你与那知府的丑事,你还当我不知!”
“我打死你!”
两年了,再见小姐时,她却是一副虚弱狼狈模样。何萧楠执着棍棒劈头盖脸地打下,哪管得小姐嘶声喊冤,早已哭成泪人。
我愁着四下里围观的人虽多,却不见上前拦阻的,正欲亲自出手,却见那黄公子一副醉醺醺的模样,骤然现身,将受伤的小姐护在了自己身下…
而那何萧楠根本不管,打着骂着,污言秽语毫不客气!我看在眼里,手中的茶盏却被捏了个粉碎。
同样是一个寂静的月夜,我杀了一个醉酒归家之人。不错,此人正是何萧楠…我恨他,恨每一个伤害小姐的人。我看得出,小姐这两年来过的一定十分痛苦…既然痛苦,那便让岸儿来替小姐结束这一切…
可我最终还是后悔了,后悔杀了何萧楠。因为何萧楠一死,杭州百姓又将杀人犯的凶名,扣在了小姐头上!小姐声名扫地,更加坐实了其与杭州知府之间的丑事…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小姐幸福……
所以,在当日我便去自首了。我被关进了监牢,也担下了所有罪责…即便如此,我心中还是欢喜的,我想…小姐应该很快就能被正名了吧…
“小姐!”
我是死罪…处斩前夕,我却高兴极了。小姐来探望我了,还给我带来了这许多的吃食,我看得出,小姐还是舍不得我的…
“岸儿…原来你还没有死。可若你不死,我的秘密却要被知府大人知道了……
知府大人就要迎娶我了,可你说…若被他知道,这监牢里关押着的,十恶不赦的杀人凶徒,竟是我曾经的奴婢…你说,他会怎么想我?”
小姐那天也特别的好看,一身红彤彤的锦缎,像极了当年初嫁时的新衣。我看痴了,却也被小姐的话惊得浑身一颤…难道,我又做错了?
小姐终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我想…她该是在为岸儿难过吧,唉…
小姐带来了一个瓷瓶,这个瓷瓶是我在食盒中发现的,瓷瓶里装满了毒药…
我知道,小姐一定是被那知府的花言巧语所惑,才会对岸儿做出这等事…
可我仍心有不甘啊…
那知府已有个妻室姓何,何氏凶悍,也不知小姐是否知晓…唉,都怪我,若能早些把话告知小姐就好了……
我将毒药饮尽…心中想的却是未及告知小姐的许多话。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我与小姐初遇时的模样……
ps:
本文是以一个仆从的角度叙述,也就是说,只是听岸儿的叙述。从这样一个人的口中,去了解一个故事,去从一个人口中,去判定审视另一个人。别再问我到底谁是主角,也别再问为什么小姐会无端爱上何公子,诸如此类的问题…难道一个丫头,能知晓自家主子所有的恋爱史?岸儿的愚忠是我想表现的,只是希望通过这样一个人的叙述,能给人带来一些启发:小姐对岸儿所有的“善”,岸儿对小姐所有的“忠”。两个强烈的对比,映射两种不同的人,一个无限的利用,一个无限的“宽容”与“报恩”,正是需要读者自己去判断的。或者我表达的并不算好…但,许多问题的确能从文中找到答案,所有的暗示,所有的留白,为什么有一些事我并没有写明呢?也许耐心阅读的你,会在那曾经错过的只字片语中读懂吧∩_∩
网友评论
故事里的岸儿不像是愚忠,反倒像是愚蠢!小姐也是心机颇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主。
说回故事,情节有点零散,很多地方没有讲清楚。比如说,那场烧死周家的大火,怎么就独独没烧死小姐?是个正常人都会怀疑小姐。再比如说,小姐明明是跟黄公子去了杭州,突然又跟何萧楠在一起了,然后又快进到勾搭上知府?这其中被省略了很多细节,节奏也有点偏快,导致看的时候没太跟得上。再往后,岸儿下山救小姐,山寨主必然知情,肯定也听闻过小姐的种种事迹,还会放岸儿下山?还是单独一人下山去救人?这也有点不太合理吧?
说说人物的问题,可能是因为情节的凌乱,岸儿的形象被剥除了其他方面,只剩下对小姐的愚忠,虽然这愚忠曾一度被我认为是对小姐的爱(特指爱情,尤其是其中某些语句,更是增强了这种暗示)。最开始,岸儿对小姐只是感激,想要报答,但问题在于岸儿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她见过那么多黑暗面,不应该在后面小姐一而再再而三利用她时,表现出她的单纯一面。再退一步,假使她看清了小姐的真面目,而出于报恩的心理从而甘心被利用,这也无可厚非。若是这样,那么她在后面的表现便应是那种“一命还一命”的报恩想法了。
再说小姐,在这个故事中小姐的自私可谓表现得淋漓尽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牺牲爱她的岸儿、黄公子,也是眼都不眨。我甚至可以怀疑,让岸儿看到何打她的那一幕是小姐自己设计的,目的就是让岸儿帮她杀掉何,从而清除挡在她嫁给知府之路上的障碍。后面杀掉岸儿,多半是小姐主动所为,算是卸磨杀驴、杀人灭口吧。总地来讲,小姐这一角色的塑造相比岸儿,要好得多。
最后说个小建议:标点符号的用法有待规范,例如省略号并不是随意使用的,它有特定的用法,你的故事里多处将本应用句号的地方用了省略号。
幻想围观团·青铜天蝎座·半步 弱弱围观
感谢你的评论,你的意见我收到了,抱歉行为种种原因迟迟没有回复,以上是我的看法,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这故事里的小姐,倒是蛇蝎心肠啊。
只是感觉情节有些凌乱。比如:小姐的身世。周家十几口人命怎么没了,单单剩下一个小姐?如何撑得起一个“府”。第二处,小姐随黄公子去了杭州半年怎么就变心了?封建社会的小姐可没这开放,随男人走了就是嫁了,容不得你朝三暮四。第三处,何打骂小姐,应该是小姐已经是何夫人了吧?怎么她会又与知府有一腿呢?
所以,这岸儿护主护得很没道理啊。
嗯…总之非常感谢你提的意见,我的文章的确又许多漏洞,以后会加以改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