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我家西边附近有一座公园,公园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具体有多大,我从没有问询过,公园里有山,有湖,还有动物园。这座看似不是很大的公园却像一幅浓缩精华版的图画,每一处优美风景都经过了专业的精心设计,点到为止,令人赞叹,它的美妙让所有来过的人留恋忘返。
在这充满了激情和活力的公园周边,蜿蜒曲折着一圈造型各异的花墙,高低不平,绵延起伏,每隔二三十米就有一个精致雕作的花窗,其中在公园最西边一组花窗,曾是我在一个特殊时期经常光顾的地方。花窗固然漂亮,却不是我关注的焦点,花窗外面的世界却是我那一段灰暗时期最愿意看的地方……
母亲是家里孩子的靠山,这是我那时发自内心地感受。小的时候,母亲尽管是一名教师,纵然许多的时间都留给了她的学生,我们仍能在她仅仅闲暇时光感受她留给我们的爱。
那时候他们都忙于工作,无人看管三个孩子,我被暂时寄养到乡村孤身一人的姥爷家和姥爷相依为命。在那里居住的时候,由于乡村医疗落后一点,感冒治疗的不及时导致我引起肺炎,进而给我留下了哮喘后遗症,咳嗽变成了幼小我的常态。
只要天气异样,风吹草动,我的身体立马就有了明显反应,不是感冒就是发烧咳嗽,打针吃药已成为我那时的家常便饭。
作为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闲暇时间不厌其烦不辞辛苦地寻人求方子,经常在目送完孩子离开学校,然后再去寻找药方,常常天黑才回来。天长日久,在她的生活里,她的头脑里,只要谁和她说起过,总是千方百计买来材料,凑齐药方给我吃。
面对有时难以下咽的药,我要么不配合,要么偷偷倒掉,每每被妈妈发现就会导致一顿呵斥,但是她总是不舍得打我。也许她觉得是疏于照顾我的缘由,心里愧疚吧,天长日久,于是纵容了她的女儿我行我素的坏毛病,全然没有理解妈妈在那个时期的苦心营造的治疗方案。
直到有一天,她又一次给我寻来一个很重要的方子,不过想到配齐了需要花一大笔钱。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为此妈妈犹豫了好长时间,爱女心切,最终妈妈还是下了决心,她信心满满地抚摸着头告诉我:“月儿,你这次可要好好配合我,这个方子需要十几种材料,成功率百分百,你可要好好按照我说的吃”。
听妈妈如此一说,我当时很有信心,自我也感觉体质太差,这不,眼瞅着妹妹在我眼前,天天蹦蹦跳跳的,身高也蹭蹭的接近我,甚至有超越我的趋势,我心里羡慕不已的同时也着急,姐姐长得不如妹妹高,在众人面前多尴尬呀?而且每到假期休闲的时候,妈妈只允许妹妹出去疯玩,却不让我去玩耍,她是在担心我的身体出现突发状况。因为病的原因,我那时俨然成为了一个被保护的人。
尤其过了清明节的时候,也是我们那里褪去厚重棉衣的季节,妹妹可以在我面前美滋滋地脱去厚重的外套,穿上轻松舒适的毛衣,出去跳绳玩皮筋,而我却都不能。一想到这里,我下决心好好配合妈妈,努力按照妈妈的方法去做。
可是,最终还是因为我的缘故失败了,这个方子不但油腻苦,时间漫长,也因为后期吃够了,于是不懂事的我偷偷的倒在一个认为谁也看不到的角落里。现在想来就是掩耳盗铃。最终还是被妈妈发现了,那天,妈妈第一次狠狠的打了我。
看着我哭的稀里哗啦,妈妈也哭了。过后我听爸爸对我说:“你呀,月儿你也是真不懂事,你知道你妈妈每天晚上听到你咳嗽不断地时候,在干啥?她都在那屋床上坐着,不睡觉,甚至有时还掉泪,你呀你,怎么就不知大人的用心良苦,咱先不去讨论钱,就想想你妈妈为你这个病付出多少。”爸爸在得知我干了这件事的时候也不听的抱怨如此和我说。听到从爸爸嘴里说出来的话语,我幼小的心灵在那一刻受到了深深地触动,我于是央求妈妈再给我一次机会,最终我的哮喘咳嗽治愈了。母亲的爱就这样一次次深深的根植于我的内心世界。妈妈的爱让我无法忘却,母爱让我和妈妈紧密相连。
母亲给了我们爱,而我也从那时发誓将来一定好好孝顺自己的父母。谁成想,母亲还没有来得及得到我们回馈给她的爱,却匆匆离去了,突然的失去她,我曾在很长时间内走不出失去母亲的忧伤当中。
母亲的坟地就在公园的墙外,这是一块公共墓地,那里也埋葬了我们家其它的亲人。妈妈的墓将来一定会立在公园的墙外,是我很早就知道的事实。
但是真正到了那一天的那一刻,静默在隆起的一堆黄土的妈妈墓前,我恍然感觉到人生的轨迹就是如此的具有喜剧性,墙外是人生最后的归宿,他们在人生最后一刻,最终和大地融合在一起,相伴着静静的聆听自然的旋律,墙内却是大人和孩子们一起欢乐嘻闹的情景,它也是我们当前最好的人生乐章。
墙上的花窗让我穿越着昨天和明天,缅怀与忘却也在花窗间倏忽跳跃,花窗在时时提醒着我珍惜现在每天的生活,平静而又从容淡定已成为我未来人生的最大支撑点。
后来我结婚了,有了女儿,女儿小,每每她要求我带着她去公园玩耍的时候,我总是在百忙中陪着她来。在她欢呼雀跃和小朋友玩耍的时候,要么我会自己静静地站在花窗前,透过花窗的空隙,遥望自己的亲人…要么也抱着孩子透过花窗一起看外面的风景,花窗外,不管是春天的草长萤飞,也不管是秋天的草木萧瑟,这一切幼小的孩子不懂,但是我想未来长大一点的时候,一定会告诉她花窗外的事情,还有她没有见过面的姥姥,她是如何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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