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开始,她是被一群没有表情的人追上车的,大家都毫无目的地向前冲,但又齐刷刷地在车门前刹住了脚步。她得了冠军。车门倏地关闭,将她与他们隔离开,门那侧的他们好像露出了坏笑,挥挥手说要加油哦。
她发现这列车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其他乘客没有列车员。空气有些血腥,视野有些透明,但她却完全不讨厌这里,反而感到亲切,温暖。她在无人的卧铺上跳跃,在座位间舞蹈,甚至在行李架上度过了几夜,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的渺小,反而觉得身体被舒缓到无限大。
她根本就没在意过终点,甚至一点都不想到达终点。滋润着,生养着,她适应了单调,融入成单调的一部分。唯一的恐惧,在于不知是风还是其他异物对车厢外体的碰撞敲击。
砰~砰!
砰~砰!
越发频繁的恐惧使她妥协,必须得有个终点!从车窗向前看,前方有一溜黝黑的隧道。心里的声音告诉她穿过这条隧道,就是本次旅行的终点了。
她站在车首,一瞬间,双眼遁入黑暗。周围变得温暖而粘稠,她觉得自己是条鱼,和四周暧昧在了一起,只是周围的黑暗朝自己靠拢,坍缩。温暖,血腥与缺氧的感觉袭来。
上帝说要有光,便有了光,她想。便有了光。
步入光明的那一刻四周大亮,列车甩在了身后,烂成了一滩液体,连她对列车最后一点的意识都倏地燃烧掉了。刚才的她觉得自己无限大,现在又觉得自己无限小,小到被人抱在怀里,放在容器里。她闭着的眼皮仿佛透明,透过那层皮,可以看见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张老脸上的眼愤怒地盯着她,五官拧成一团,带着仇恨与失望,仿佛要把她摔在地上,列车内的那砰砰声与现在的恐惧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她哇地哭了出来!
“为啥又是个女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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