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渐远,暮色渐深,有人在树下清幽古潭边,呆呆地注视着一汪清泉。
他在这里等月亮。
抬头看天,低头望月。
好似从此心上人,是那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
与穆虎一战,双方最终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对曾是天人的张松来说,到底算是一种失败,曾经统领天河十万水军的天蓬元帅,如今却连一个人间大凶都降服不了。
读书人的眉间尽是阴郁之色,张松在海外到底得到了什么,旧天庭的秘密他到底知道了哪些?
而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顺手掸了掸有些灰尘的素色长衫,仰卧树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怎么好像没完没了了。
文峰寺、矩妖寺这两座寺庙发生的事他都知道,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矩妖寺那位应该是躲起来养伤了,而文峰寺的力量他之前在京城中也能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天上人间又快要不太平了。
“他们都快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他喃喃自语,紧闭着的双目疏忽睁开了,看着天上散发着淡淡光华的明月。
初次相识,银甲银盔的他只是在瑶池大会上看了那一眼,看她带领着一群舞女在群仙面前翩翩起舞,光彩照人。
静默喝酒的他心里从此就多了一道翩翩起舞的身影。
惊鸿一瞥,韶华无尽。
常驻天河的他,本来除了修行和练兵,心中别无他物,如今修行至疲乏时候,亦会看看那轮明月。
“又来了,等等我。”清冷的月宫中,除了她与那只玉兔,唯一一个能够长期在此修行的,就是眼前这位了。
“喝点?”天蓬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王母娘娘刚赏的琼浆玉液。赤脚老儿想喝我都没给。”
“多谢元帅。”那名光着精壮上身的年轻男子笑了笑,眉眼间自有一股憨厚,而后放下了手中的利斧,两只手各拿起一盒棋子,胳膊夹起了一张古色古香的棋盘来到了天蓬面前。
双方落座之后,一壶琼浆玉液,两只麟口琉璃盏,一张古朴棋盘,两盒黑白云纹棋,简简单单。
“元帅,这次我可不让你了。”永远在伐桂的吴刚上来就执黑先行,落子天元,而后拿起面前的琉璃玉盏,一饮而尽。
“输了就输了,还要找理由。”天蓬冷冷地回了一句,落子天枢,也喝光了杯中的酒。
“哈哈哈,只要元帅每次都带酒来,吴刚就算次次输给元帅又如何?”吴刚也不矫情,给二人斟满酒后,继续在棋盘落子。
自那瑶池一别,天蓬来月宫的次数就多了起来,虽说结果早在心中,可还是控制不住。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神仙也一样!
“元帅,何苦呢?”看着天蓬的眼光不时看向远处清冷的广寒宫,吴刚终究还是没忍住。
天蓬摇了摇头,没说话,继续专注于棋盘。
任何事,只要心甘情愿,仿佛总是能够变得简单起来,不会有任何复杂的理由和借口。
毕竟任你理由千万种,都抵不过一句我愿意。
不过,既然心甘情愿,就得愿赌服输。
一壶酒,一盘棋,酒喝完,棋也下完了!
“元帅,下次什么时候来啊,刚刚失误,才被你斩杀大龙。”吴刚咋摸着嘴,一脸回味之色,分不清是回味酒的余味还是在回想战局的厮杀。
“你又输了。”天蓬眉梢动了动。
“没事,有人能赢就行。”吴刚眨了眨眼,一脸坏笑。
“不来了,”天蓬顿了顿,“以后都不会来了。”
相顾无言。
“元帅,这可不像你啊,你不来,我的酒怎么办呢?”吴刚笑着说道,心里却叹了口气。
天蓬没有说,静静地看着远方那座只有一人一兔的宫殿。
我喜欢你,你不必有太大压力,我知道你在等我放弃,其实我也在等我自己耗尽力气,别急,再给我点时间,毕竟……
你觉得是解脱,但我还是会觉得遗憾。
想到这,他嘴角微微上扬,但那抹极淡的笑意很快又隐约变得苦涩。
你在阳关道上,人潮汹涌,踌躇满志。
我跨越独木桥,形单影只,一往无前。
来来去去,走走停停,悠悠匆匆。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前线告急,那猴子都快突破南天门了。”天蓬说到这,声音依旧十分沉稳,并不担心即将到来的恶战,南天门破,他将是最后一道防线。
“情况已经如此严重了吗?”吴刚面色一紧。
“情况只会更坏。”天蓬收回了驻足远方的目光,而后轻声说道,“再说了,人类还能够明事理,神仙还能不如人类吗?”
“哦?何谓明事理?还请元帅说道说道。”吴刚看天蓬元帅对前线战况都不是很着急,也就不再继续操心那无须自己操心之事。
“所谓的明事理,不过就是知而止,在于知道什么,却又不做什么。”天蓬缓缓说道。
“后羿杀了你的儿子,为啥你要欺负一个女子呢?”天蓬喃喃细语。
“因为他是玉帝啊!”吴刚听到了,缓声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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