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农村,秋天地里庄稼收完了,还有绿油油的就是大白菜。家家都要买上千斤的白菜,留新鲜菜和腌酸菜。白菜一车一车拉回家,摆放整齐放在园子里北面的墙根下,这样保证白菜天天晒太阳。晒上几日,白菜蔫了,去掉外面的老帮儿,砍掉根须。收拾得焕然一新的白菜就等待腌渍了。
我家的土炕年年要扒一次,我理解是掏净炕洞深处的柴灰。这一天和腌酸菜一同进行,腌菜需要烧大量的热水,正好烘干泥抹的土炕。
这天虽然我也干活,但是总觉得有趣新奇,烘干土炕需要不断烧炕,我可以随意烧土豆,烘土炕冒出的热气是泥土味,很好闻。晚上,只有几个人睡在半截炕上,另一半没干,大人们还要到别人家找宿。这一切在我眼里都很有意思。所有年年腌菜扒炕,我心里很盼望。
我的工作就是运送白菜,从园子里运到灶上,大人就把白菜放到沸水里烫一烫,然后用竹筷子挑着放到一边晾晒,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整齐放到大缸里,要有一个大人洗了脚,赤脚进去踩实,码放几层就要踩实一遍。当时觉得人脚是脏的,但是到了吃酸菜的时候就忘记了脚也参与腌制的事。
住在农村,每年腌制酸菜,吃酸菜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想过为什么。后来我自己成了家,第一年秋天也用塑料桶腌酸菜,烂了。从此不再腌酸菜。年年各种节令回农村,冬季都能吃到酸菜。有时,母亲还切好,让我带回家吃。农村的酸菜缸到冬天都上冰碴,母亲的手太抗冻了,一大缸酸菜,每年都靠她的手一颗颗切好,做好,端上餐桌。
现在农村没有父母了,母亲,公婆都故去了。父亲搬进了城里。
今年秋天,我忽然想腌酸菜。就去买了十颗大白菜,去超市买了玻璃桶。打电话问父亲,问朋友,有百度。自己腌了五颗白菜,放在自己走廊里。一个月后,白菜腌好了,味很正。我很自豪,一试成功。今年冬天,时不时用自己腌的酸菜包炖猪肉酸菜饺子,吃得很舒服。
看腌酸菜的热闹,扒炕烧土豆,到自己动手腌菜,一晃就是几十年的光阴。从童年到中年,也曾跌跌撞撞,也曾热爱向往。到中年似乎没了热爱,没了向往和梦想。当能品味自己腌制的酸菜的时候,我也在岁月的打磨中成了那个任劳任怨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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