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长这么大我一直过的是群居生活。
小时候,是和父母还有姐姐一起住,有时候年迈的爷爷也来家里看看,还有两个叔叔,四个舅舅,一个小姨,还有住乡下的表伯、表叔、表姨们,和他们家的孩子们。
上学时间主要在学校过,一放假,就像鸟儿飞出了笼子,四邻八乡全都转到。多亏父母亲好客,才有那么多亲戚和朋友来串门,到了暑假,我们就有地方去溜达了。不像现在的孩子那么娇贵,上学放学都有家长接送,连个春游都走不远。我们那时候,父母亲工作都很忙,自己能吊个钥匙上学放学,再能帮他们做点小事情,热个菜,刷个碗,吃饱饭,不生病,考试考及格,就一切ok了。
熬到高中毕业走进大学校门,嗬嗬,居然是十个人一间房,五张高低床。衣服终年不见阳光,就晒在走廊上。食堂吃饭打水,热水瓶放床底下。不论是早上6点半早操,还是晚上上完晚自习回来,一层楼的两三百个孩子同时挤在一个水房里洗衣服、洗脸,就像在下着一锅热腾腾的饺子,可是我们居然一点没有感到拥挤和拘束。为什么呢?兴奋啊,长到十八岁,第一次离开家门,独自成长,学习新知识,认识很多来自省内四面八方的同龄人,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奇妙?看来,大学四年的集体生活是叫人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还有,认识了我的那个他。临近毕业,父母亲已经退休在家,很希望我回家陪在他们身边。还有几年前出嫁的姐姐早就给家里添了女丁,他们那时肩头上的压力也不小啊,而我的毛头小伙还在求学。思考再三,我还是回家了。
芜湖长江沙滩边留影,1998年春天摄于芜湖西梁山公园回家工作,下乡教书,住的是有好些年头的两层乡村学校宿舍,是教师学生混住的。虽然自己终于拥有一个独立的小房间,但那是木头的旧房子,隔音和隔味效果差,东头老师炒菜,香味径直飘到西头,乡下学生勤快,起得早,大清早就开始闹腾了,爱睡懒觉的我也不得不改了坏习惯。还记得快离开那里之前,帮校长打印了份稿子,内容就是申请教师宿舍危房改造,据说向上边递交了好几次也没音信。学校那时就一台电脑,还没几个人会使用,会打字的那个老师临时有事出门去了,只好找我顶替了。后来听说正好赶上下达国家政策要求改造D级危房,审批资金一下来,我们的楼就拆了。我那时正在热火朝天的准备考研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家乡,离开那里的清澈小河和绵绵高山。可是,一心想着离开的小老师我,不怕大家笑话,在老木屋快拆的时候还掉了好几颗金豆子呢。还有,家人真好,舍得放我去外边闯荡。姐姐的小闺女已经慢慢长大,也可以代替不能长期侍候父母膝下的我给他们二老带来充实感和欢乐。
来到上海以后,我又开始了集体宿舍生涯,2-3人一间房。再次以学生身份回到校园,秉着重新开始学习的冲动,走访过很多教室和课堂,公司、学校、图书馆都去实习过,接交了更多的新朋友。最幸福的记忆是和室友一起逛街,一起跑超市和菜场买菜、做饭、饭后散步和看电视,还有周末的公园兜风、照相。
现在这会儿,突然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求学了。独自买菜、做饭、吃饭、刷锅洗碗、看电视、翻译、弄资料,偶尔给一盆疯狂成长的芦荟浇水,有时给楼下的猫咪送点吃的,两个校区之间跑来跑去。耳根开始清静了,心灵还有些不适应。想了一个月才搞清楚,原来这是我潜意识里最渴望的一段独自成长的经历。
短暂独居,享受生活。
原作于2008年0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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