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说,华北大雪,于是坐等雪到,雪不至。天气却凉了许多。偶有孤雀,拍翅惊飞,于是看向远处,阴阴沉沉,如股票走势。
窗外的雪,一过小寒,又赴约似的倾倒了下来,远处的那些山,纷纷扬扬中一样亘古不移,冷冷看尽这个老城中如逝如流的哀乐人间。
这个季节的第一场雪怎能如此迷人呢?是因为它让人有机会看到一些依然洁白无瑕、未受糟蹋的东西吗?抑或是它让人在积雪被践踏、变黑之前,能够感受到新季节稍纵即逝的优雅,感受到一个全新的开始?
小时候喜欢下雪,安静的热闹。而不喜欢下雨,泥泞而又嘈杂。
长大了却相反,雪纷纷扬扬的热闹吸引不了自己,况且白茫茫之后便是污浊一片。倒喜欢雨声,千篇一律的嘈杂倒变成了寂静。
倘若能享受到如桃花源般和谐宁静的生活环境和心灵的安宁,这是人生最幸福的归宿。告别纷纷扬扬的大雪之前抹去初雪飞扬的痕迹。迎接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春天。我无法预知还有多少次这样的机会,与其说是不幸不如说是幸运。每一次我都满怀感激,似乎那就是我人生能看到的最后一场雪。固然,假使那样的话,我就永远不能体会下一场雪、下一个春天。莎士比亚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超越一切世俗荣耀的宁静来自于良知的安稳。”在熟悉的地方,一切都习以为常,不足为奇。当走到人生的终点,万物进入寂灭终结的绝对宁静之境时能无所畏惧。
世上的欢乐幸福,总结起来只有几种,而千行的眼泪,却有千种不同的疼痛,那打不开的泪结,只有交给时间去解。
有一种说法说,每一片雪花都是人世间某个悲哀的女人叹出的一口气。所有这些叹息飘到天上,聚成了云层,然后变成细小的雪花,寂静地飘落在地面的人们身上。
我抓起把雪,在手心化开,摊开,一堆玻璃碴。近来见到好多人,也是这样,偷偷崩溃,慢慢疯了,从此过上幸福生活。
远处的游子,橡叶枫叶如雨在他的屋顶头顶降下赤褐鲜黄和锈红,然后白雪在四周飘落温柔的寒冷,行路难难得多美丽。于是在不胜其寒的高处他立着,一匹狼,一头鹰,一截望乡的化石。纵长城是万里的哭墙洞庭是千顷的泪壶,他只能那样立在新大陆的玉门关上。
且随波逐流,且看漂流至何处。学古人看事,确实淡定许多。《小窗幽记》里说:善默即是能语,用晦即是处明,混俗即是藏身,安心即是适境。
我也曾仰望浩渺星空而泪流满面,一种博大的感动类似天毯,自九天而下裹挟全身。银河如此浩瀚,在我浅谈生命之前无数年代,它们就已存在。在我生命之后无数年代,它们也依然存在。那么,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在这个惶然的瞬间,我被存在而感动,决心要对得起这稍纵即逝的生命。
雪越下越大,雪既不停,且排一个局,晚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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