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

                        小祖宗

                    文/天马行空

《小祖宗》

                              一

        “湿地酒佳”是一块金字招牌压缩版，“犹如琵琶半遮面”，坐落在县级市，政治经济文化活动交通中心，桥头堡橡皮坝附近，是湿地公园宾馆的连锁店。分明酒家，确被林总标新立异改为酒佳，故弄玄虚，彰显了经营理念和内涵，集吃喝玩乐一条龙。

        林总是长途客车司机改头换面的，看好这行这地，估计没少交学费和体验生活，垂青隐藏的猫腻，不惜代价，斥资装修一新，赌它一把，正在招兵买马，摸石头过河。

        一二楼凭珍馐美味，特色菜肴，虚位以待。三四楼拼颜值，勾魂摄魄，泡脚按摩娱乐，五六七八楼供客人下榻住宿。虽规模不大，但井然有序，颇费周折，很煞苦心。

        由于市的级别有限，感觉门可罗雀，纸上谈兵和现实有天壤之别。或许是全球金融危机，大气候影响小气候，林总鼓励自己拼耐心，加大宠幸力度在三四楼上。靠她们家的温暖，妻质服务，赚取楼上楼下络绎不绝。

择优身体力行验证服务态度和质量。提高抽成和福利待遇，解决美眉的后顾之忧，把她们个个当宝，暗自祈祷，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投资一打水漂，后果不堪设想！

        笼络人心的态度，无微不至的呵护，换来一些客源。也暗暗的感动一位桑拿花。

        这花可不知道林总投资是借的，热是互惠互利的，认定敢干，敢闯的人才会成功，最有魅力，是自己打着灯笼火把也难遇的心上人，于是，伺机殷勤，假设此生若旁上这位款，那该多好啊！虽然不知道年龄家庭实力的具体情况，就是愿意，不管不问其它。

        林总开店的意图，本身也为自己解脱家庭，年龄上限导致驾照降级。也没有别的项目好做，看好和关注酒佳这行久矣。

                            二

        猜其味如痴如醉，阅遭遇万分怜惜。

        桑拿花二十多岁，生在一个极其贫寒的家庭，十几岁上初中还衣衫褴褛，饥肠辘辘，让她不敢抬头做人，天天盼望放学回家饱餐一顿。一年没坚持到站就赖在家里不去学校了。

        父母棍棒相加，恶语威逼花都无动于衷，没招的父母刻意多养猪养牛，让她呆家马不停蹄，以为她知难而退(醒悟)，结果以失望而告终，眼看晃到十六七岁了，其母见别人家孩子都听话，就来软的哄，只要提上学两个字，花就双手捂耳！母亲气得吹猪，破口乱骂：“冤孽！挨刀的，挨千刀的，挨炮的女娃啧，不听老人言，长大喝稀饭，你长大稀饭就没喝的，只有当叫花子……。我前八辈子做过了，生你这不听话的祸害！”

        无论母亲咋骂，她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还顶嘴：“那个谁，斗大字不识一个，照样当村干部；那个谁，喝一肚子墨水，还不是挖三斤半！不读书的就不活人了啊，我要学习好，考大学你供得起吗，给你们省钱还这不对那不该的，那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问的母亲无言以对，强词夺理，听来还有道理。从此偃旗息鼓不再干预。

        十八岁那年，花就随打工潮南下进厂，挣钱养自己。交友不慎，身怀六甲回老家过年，还带回罪魁祸首庐山的一个小白脸。回家的目的是拿户口本在男方领结婚证。

        闷葫芦父亲得知未婚先孕，还要远嫁高山，就提议让男方在这里买房落户，男孩说买不起。父亲暴跳如雷，拖根木棒打跑男孩，又拉扯花去跳河，说：“我何家穷是穷，但白不伸手夜不伸脚，穷的硬气。出你这样个不要脸的，怀人家野种，脸丢尽了，都不要活了，没法见人……”。母亲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要死也是我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你逼死几条性命，不怕遭雷劈，也得偿命！”边说边去拿了根栓牛的绳子，就往远处的柿子树跑去。

        父女俩顾不得自己，急忙追赶，拦截。然后，三个人抱团痛哭。接着父母又统一战线，要花立马赶快把野种打掉。花点头又摇头摇头又点头，不知所措。

        第二天母女俩就去了保健院，花偷上厕所的机会，给吓跑的小白脸打电话告急救孩子，电话关机。医院例行检查，得出的结论是过了堕胎期，只能生下来。母亲没招，只好各怀心事，一喜一愁的回家交差。父亲还要用土办法-偏方强制，但迫于母亲说医院强调：“擅自堕胎，后果自负”。无奈放弃，从此父母马脸拉的更长了。

        不久，花足月顺产男婴后，再次电话向小白脸报喜，这次干脆语音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没结婚就分手，还留下一个累赘，

花，心凉透，情伤够，以后生活啥出路？扪心自问，一片茫然！

      孩子户口也上不了，要求到再嫁人区域落户。

                          三

      带着儿子碎着心，为了生存，十万火急廉价处理自己。被大山深处一个老光棍当破烂货捡了大便宜。当年花还不足二十岁。

        孩子没搭载嫁出，只好赖上父母，户口没有着落，只能黑户拖着。

        找个老光棍除了性就没有过人性，傻不拉叽懦弱无刚，一年挣不到几个力气钱，还全部交给厉害婆婆，转眼一年半载过去，二十多点的花一下沧桑成四十有余的黄脸婆。

        婆婆想孙子偏偏添的孙女，媳妇名如其人，长的跟花一样好看还那么小，傻儿子驾驭不了，必须严格防范，免得鸡飞蛋打。出于狭隘心眼，没有过踏实感。

        过年还不见给花安排几七几八，找男人钱不过手，自己没盼头，娘家没交代，越想越窝火。就过问男人：“钱呢？”“给妈了，”“是她要的，还是你要给的？”“她……她要的！”“走！当面对质，你怕不？”“行……”花气冲牛斗闯进婆子卧室：“当妈面说，你听谁的，跟谁过？妈和我你只能选一个。”“我都要，”“不行，只能选一个，”“跟妈过，听妈的。”“好！我们离婚，你爱跟谁跟谁。”气急的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大脑高速运转，双拳攒到出汗，眼睛像探照灯一样连人带物鄙夷的来回扫视，心想，若不是砖混结构的房子，一把火点着它，让可恶都葬身火海，再不给你欺负人的机会……。

        说话的声音超分贝，婆子哄着的孙女被惊醒，随手将孩子扔给花示意喂奶，接腔道：“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啊！你闹啥子嘛闹，没过三个六月，谁知道你心在不在这个家呀？我只不过给你们帮忙保管一下，又没乱用，给你们当妈妈子还当出不是来了，信不过我分家过也行。钱你管，孩子你自己带，但是有一条，待不得你男人我跟你没完。这样行吗？想好了告诉我一声，”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蛮人也有三分理。

        反正从这年三十晚上开始，花就拒绝和这男人同床睡觉，开年没多久就起诉地方法庭离了，没要女儿，多少弄了点青春补偿费，给娘家些补贴，就在市里找事做。

        天无绝人之路，颜值高机会就多，很快就找到桑拿按摩店里做饭打杂的活，包吃住。在这里看着看着就摸出些按摩的门道，缺人手时也插手应酬一下。接下来就在这店里认识第三任男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简直就是非他莫属的形容词，江城人，年龄不相上下，在附近的一栋大楼做溜冰生意。花和他似相见恨晚，无话不说，但涉及到谈婚论嫁，似面露难色。说回去给父母说好，再带她去江城发展。谁知一去不复还，打听溜冰场得知，只是派来安装和调试设备的，来这里呆了两个多月，具体住址不祥。花蒙了，是亲眼看到他在溜冰场做管理工作，认定是老板级别才一高兴就想嫁的。须不知是个感情骗子，把她当小姐找了。

        原来，这些会所，足疗，按摩都是幌子，其实会不会按摩，根本不是重要的。到这里消费都是寻求刺激，关键看脸蛋再看身材还看开放不开放，仅仅好看，封建保守的那种，客人一发火，老板就叫会叫这服务员立马滚蛋。

        花看出来了，大多人前人后，运筹帷幄，才决胜千里。客人赏识。点名要她的越来越多，老板就重点培养他，不久，遇一个猎艳痞子，放荡不羁伸脚动手的惹恼她，和老板也不愉快起来。

        于是就约了几个，跳槽到新开张的湿地酒佳，在这里又学会经络养生，修脚泡脚和接人待物礼仪技巧。得到林总赏识，还成了中坚力量，待遇加提成还有那热情让她感觉平生第一次遇到了贵人。

                            四

        在这里上班挣到乐观的钱，在这里上班学到了生存本领，在这里上班还得到了尊重，令花打心眼里高兴，总想请林总在外面吃一顿以示感恩，就试探着把心思表达出来。走火入魔，时而独自对着寝室的镜子说：“林总你好！感谢你……，哦，不不，不是这样的，重来一遍。林总您好，感谢你让我挣钱了，为了表示我好好工作的决心和感激的诚意，我想单独请你吃饭，地方您定！一定要给我感谢的机会，求求你”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没等当面表达，已被林总路过门外时听到，好奇的推开房门，吓了花一跳，脸刷一下红到脖子根。“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个啥啊？”“对不起，林总，“我想请你吃个饭，表示我永远在你这好好干的决心。地方你定。求给机会，没有别的意思。”说的含情脉脉，眼泪汪汪。林总菩萨心肠欺硬怕软，一下子怜香惜玉的不知如何是好，又不由自主的连忙答应，“行行行啵！”花自觉失态，不好意思的破涕为笑。

        市劳动就业培训中心，给湿地酒佳几个培训足浴按摩技师的指标，免费培训半个月，持证上岗，应对联创检查。

        林总有机会成全小女子何花的请求，就与她单独在外面美美的吃了若干次饭。也让她买了一次单。

        从此知道了她无家可归，失败婚姻连遭伤害，一贫如洗，黑户孩子等全部故事。同情怜悯之心，恨不得掏出来见天。刻不容缓的带着花去她娘家看个虚实。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还有这么多水深火热的人，尤其那黑户孩子竟像黑人一样，更像土狗。她父母，那窝棚，一切都和这漂亮的花格格不入，若不是黑孩喊她妈妈，扑入怀中，若不是花喊他爸妈，介绍林总是自己的老板。打死就不信她们是一家人，花怎么会是这窝棚走出来的？……

        林总欷吁良久，缓过神来说走，掏出一千元给孩子五百，给她妈五百。然后载着花缓缓的离开那村子。

回酒店的路并不远，九曲十八弯就到了，耗时确破例的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感觉就是任重道远……。

                        五

        林夫人偶尔到店里巡视一番，怪异的打量楼上楼下的工作人员。也会问这问那的。样子很瘆人，声如破锣，阴阳怪气，难怪林总很少回家……

        花看了林夫人，晚上老失眠，想说也太委屈林总了吧？想问为什么会走到一起的。但，又告诫自己，有的话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来。因为提起葫芦根也动，伤害面大啊！

冥冥之中，心疼着林总，好想报不平，好想抱抱他。似乎自己才匹配老总，莫名其妙，经常鬼使神差想这个问题，只有许了……才了愿心。其实年龄真不是问题……。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个林总的身影，今天带给花一个纸袋，拆开一看，啊！户口本，孩子的，姓名，何苗，妈妈，何花，爸爸栏空着，住址娘家那个村。原来他这么心细。给我办了天大的一件好事，“呜！……”何花激动的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上班眼睛还像桃子。

        荷花再用绷不住了，终于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敲开林总的寝室。扑到他魁梧的怀里，抽泣不止，还要下跪磕头，跪求从今开始要了她，决不影响他的家庭。用青春还债，余生认定林总，不再嫁人，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夜不是云雨重要，而是重在缝缝补补失落的情感，矫正错位的组合。重新优化，再次燃烧。

                          六

      一晃四年过去了，二十六和六十二两个差距数字，令林总焦躁不安。日出东山和日落西山是多么的不协调啊！他有一千个愧疚，欲言又止，花，言也拒听，充耳不闻，唉！该如何是好呢？

        四年时间，花从无到有，到有模有样，到光彩照人，哪件事不是得益于林总：“黑户转白解决孩子一辈子的问题，此其一，扶贫安置房一大套，分文不收，让花姐弟父母告别窝棚，此其二；小区电梯房(廉租房)一套，解决花的后顾之忧，此其三；每年作为特困户，走关系在市总工会领取过万困难救助，此其四；代管花的三十万存款，放高利贷年收益五六万元，给花零用，此其五；给花弟安排在事业单位某医院上班，旱涝保收，此其六；给花白金首饰，苹果X，貂毛衣服，贵重包包，哪样价值都不菲，此其七；劝花乘花季年华赶快找个旗鼓相当的人嫁了，此其八。多年来每晚都去陪花，基本没有空档，此其九。”日久见人心，这样的恩人在哪里找啊？

      有钱挣时就当生命中的贵人，办一大堆大事，比救星还救星，花岂能撇下他另嫁，只想陪他到终老。他怎么就不理解呢？没办法讲理，没水平表达，只有撒泼打滚，只要林总提议嫁人，就寻死觅活的闹绝交，就扬言到店里闹他个底朝天。还故意说气话喜新厌旧。还说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不该认识林总。

                          七

        花因感情陷的太深，离开湿地酒佳年多了，远远的跑到江城做老本行，30万积蓄全部给林总自由支配，电梯房也由他照看。估计到江城还想找到开溜冰场的帅哥。

        现在陪还是照陪，只是在一起就吵。因为林总不会玩微信，花在远方因孤独感憋出病来了。因为林总不懂浪漫，甜言蜜语太少，一开口就话不投机。实际好心好意让她成家。花不理解呀！以为要甩她就情绪失控唠叨起来：“成你个头啊成家，你就是猪脑壳，真后悔认识你，我现在不觉得亏欠你的了，几十万放你那，难道不觉得我是在帮你吗？”

        “嗯，是的，你帮我。我还求你帮我一个忙，我们本来聚少离多的，能不能不要见面就吵？”“你现在很烦我了是吧？嫌我啰嗦？行，你现在把我的钱全给我，我立马认不得你。”林总觉得花有些不懂话似的，懒得和他辩论，起身要走，花一下拦住他，“稍等，”随取下首饰，再拿出苹果X等等，一并塞给林总，要他拿走，如果你不拿走，信不信我马上就从窗户扔出去。没见过这招式，自家的母老虎是出了名的，也没来过这招，林总漠然置之，只好收下用过几年的信物。自己也用不上，真是烫手的山芋。

        林总见女人多的是，这样的还是初见。第二天，要回放贷的三十万外加部分利息，一起打包给花送去，走到楼下，又犹豫不决，抽身回来，去找男闺蜜唠嗑-领教。

        闺蜜认为这女人重情重义，不是财迷，时下难得。三十万不是小数目，还是人家的全部家当，换你，你放心把三十万交给她保管这多年吗？换谁就不放心，他能做到这一步，不容易。

        她要的是和你这个人，长相厮守一辈子，你围绕这个话题，和她规划一下未来，气头上，钱别急忙送去。准备在手边，带她出去转转，聊聊。把她心结打开就好了。林总还是坚持没有未来，她太小，自己不知消失在哪一天，怎么能够让她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闺蜜说：“你真不开窍，人无百岁忧，都做千年调，哪黑哪歇呗，哄是一门艺术，这事必须哄着过度，一下把弯拐极了，是个人都受不了。再说，哄又不是骗，骗人才是不道德的，哄是软藤子缠死硬树。大家相安无事就好，过激，捅大漏子更难收拾。

      林总似有所悟，计划带她出去旅游几天，不知今晚能陪好花不？万一：就准备说，“再不逼你嫁人了，我陪你过一辈子。钱都给你带来了，麻烦你点点数！”转机如何？闺蜜还候着他回话呢……。

 

                2019.2.10纪实文学

                    于鄂陕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