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

山上有户人家，家里有头老黄牛，老黄牛从出生就在这户人家，看着老人从壮年到垂暮，以前这里还有一个女主人，女主人对还是小牛的老牛特别好，总是挖最嫩的草给老牛吃。

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嘻嘻闹闹的，总是往老牛身上扔东西，草啊，土啊，甚至还有砖头儿。  等他们长大一点儿了，就不扔了，中午或者晚上上学回来就会带回来很多草给老牛吃，但是现在他们也都不在这里了，老人说他们都出人头地了，住到城市里面去了。

老人念旧，不想走，虽然女主人在几年前就不在了，就像它的妈妈一样，在小牛还没长成大牛的时候就不在了。

小牛记得女主人突然晕倒在院子里，他们把她送到医院。回来拿了些东西，就又匆匆忙忙的走了，好几天家里都没有回来人，还好还好老牛胃里还有东西，吐了再吃，吃了再吐。幸好老人还记的老牛，就在老牛的胃里已经没什么可吐的时候，老人回来了，给老牛挖了草，拍拍老牛，跟它说了好一会儿话，又进屋把屋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收拾了一遍，就又走了。没几天女主人和小主人们也都回来了，但是这次女主人是被大家抱着的，从车上抱到车下，从院里抱到屋子里。大家都很平静，甚至有一种从来没有出现的幸福感，以前老人和女主人总是吵架，现在老人处处让着女主人，女主人想晒太阳，老人就抱她出来晒太阳，女主人想吃枇杷，老人就给他摘枇杷，连女主人的生活起居都是老人在负责，还每天都抱着女人睡。只是偶尔老人会在给老牛味草时默默地留眼泪。这样平和的日子没过几个月，女主人在一天傍晚突然吐血，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鼻子中流出，还有看不见的在脑内的血。第二天女主人安详的躺在正屋正中间的板子上，老人和两个孩子跪做在旁边，村里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女主人生前为人热情，帮助过村里很多人，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孩子们的眼睛已经哭肿，老人的眼圈也是红红的。后来女主人就被抬上了一个车，回来的时候就只有老人自己捧了一个盒子了。老人说盒子里面就是女主人，老牛不懂，但是老人说是那就一定是了。老人把盒子在家里摆了几天，然后在一天上午在院里里面挖了一个坑，将盒子放了进去，老牛想，这就是入土为安了吧。

女主人走后，家里就剩老牛和老人了，孩子们回来好多次想接老人出去，老人都不肯，孩子们没办法，拧不过老人，只能有时间就回来看望老人。老牛突然觉得老人变了，以前老人总爱发脾气，现在的老人却特别温柔；以前老人从来不收拾家里面，现在老人总是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以前总是让老牛犁很多很多的地，老牛都觉得要累死了，现在只犁房前和房后的两块地。

老牛觉得老人老了，老人是不是都是这般温柔的，大概是年轻时把火气都撒掉了，老了就剩下温柔了。老牛很享受和老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想要和老人待的更久更久一点，可是他眼皮越来越沉，年轻时的劳累让老牛积累下了不少病痛，腿上的关节已经痛的让老牛站不起来，尾巴也扫不动了，那些蚊虫总是孜孜不倦的在老牛身上叮咬，老牛不想管了，只想安静的睡过去。老牛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它睡过去了的话，老人是继续一个人生活在这院子里，还是会去跟孩子们一起住呢?

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