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画（04）士元报仇

寻画（04）士元报仇
上一章：寻画（03）漂亮也是祸

从县城照相馆取回相片时，杨福全老掌柜的葬礼已经举办完了。办完丧事过后，身心疲惫的杨国英病倒了，谁能扛得住这样的打击？虽说是破财免灾，但这财破得也太大了。

借一封普通的商业信件就来如此敲诈，年轻气盛的杨士元咽不下这口气。那天晚上通过门缝他看清了徐团长那张丑恶的嘴脸，认准了他那粗蠢的身形，也记住了他那蛮横的声音。抢走名画、气死祖父的大仇一定要报！传家宝一定要夺归来！

照像馆的摄影师技术不错，六吋的照片上，郑板桥的水墨画《竹石兰蕙图》拍得清晰，一旁，端坐在椅子上的杨福全老掌柜一脸的祥和。十八岁的杨士元看着相片内心发誓：有恩不报非君子，血仇不报枉为人！一定要找到这个姓徐的狗团长，一定要让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报仇？有那么容易吗？一个赤手空拳的小青年要找带一团兵的团长报仇谈何容易？杨士元把对付徐团长的各种方法都细细地推想了一遍，他发现，所有这些方法好像都不成立。

下毒？没机会，你得接近厨房吧？你得能进到他住的房间吧？这些地方都有警卫把守，接近目标实在是没机会；在他外出时打冷枪？好像也不行，在哪儿打？自己没有枪，就算能偷到一把枪也没用，没经过训练距离远打不准，距离近跑不掉；所以只能用刀，在他外出活动时冲上去行刺?更不行！没等进身自己就有可能被警卫打死。即要杀了他，还要全身而退，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假如自己死了那老爹还能活吗？

师父董诚教他武功时经常跟他讲：“什么叫武术？武是力量、是招法；术是智谋、是心机。光有武没有术是莽汉，是匹夫，没有武只有术那是耍嘴的师爷。只有这两样全占才能说是会武术，才能叫侠客，才能有望成为英雄。筹划一件事情，首先是自保，赔上性命的事不值得去做。实战时，出手时一定要快要狠，绝不能恋战，关键时刻要一击决胜。没有十分把握的仗不能打，没有安排好退路不可以行动。”

杨士元不但武功好胆子大，且办事谨慎心细如发。去年秋天替吴掌柜主持公道惹祸的事他让他十分后悔，逞的什么能呢？凭空给吴掌柜带来那么大的损失！回家后这事他没敢和父亲讲，他对自己说“以后出手可得小心”。但这次不一样，这个仇能不报吗？

一连几天他一句话不说，整天闷在屋子里发呆。

浑城，吉林山边的一个小城市。五月上旬，天气转暖，经过漫长的冬季，大地又重新披上了绿妆。满城的丁香花开了，吹在人们脸上的轻风和往年一样夹带着一股浓郁的花香，大自然不会因为人类社会的动荡而改变它固有的规律。

黄昏时分，徐文炳团长在两个贴身警卫的簇拥下出了一品香饭店，在饭店门口的台阶上一个着装时髦的年轻女子拦住了他。没等他开口女子用细细的声音说：“长官，小女子有事相求。”徐团长瞪大眼睛看这个女人，只见说话的女人眉目清秀，面皮干净；额头一撮刘海，长发披肩；高挑挑的个子，修长的大腿，最迷人的是那一对高挺的乳房。女人穿着高领耦合色长袖旗袍，脖子上围了一条淡绿色纱巾，脚上是半高跟园口黑皮鞋。

徐团长瞪着一对色眯眯的眼睛，看着她说：“什么事求我？”
女子说：“我知道你是团长，你有兵，有枪，我想求你替我收拾一个仇人，最好是弄死他。”
徐团长说：“他要是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那好说，不过？你拿啥求我？”
女子脸一红说：“用我这个人还不行么？”
徐团长得意地笑了，说：“好，我答应了，跟我来吧。”说罢对其中的一个保镖一努嘴，保镖上前伸出胳膊用两手从头到脚在女人身上捋了一遍。女人衣服穿的单薄，除了扣子没有任何硬物，两只乳房用手轻轻一捏感觉又软又有弹性，摸完了保镖冲徐团长点点头。

一品香饭店距团部不远，走不多一会儿便到了。经过大门时女子跟持枪的门卫笑笑，门卫也忙不迭地点头呲牙冲她一笑。

在客厅门口徐团长对保镖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俩保镖几乎同时答应：“是！”

进了卧室女子主动将徐团长的帽子摘下来挂在墙上的衣帽勾上，又回过身来给他解扣子，扣子解开后这女人转到胖团身后像是要帮他脱外衣。此时徐文炳滿脑子里想的全是即将到来的销魂，对这个没有半点儿羞怯感的女人没有丝毫的防备。女子的双手从后面伸向徐团长的前胸，她没有抓衣服而是向后一缩猛然间扣住了胖团长的脖子！动作敏捷果断，没有一丝的犹豫。

徐团长拼命挣扎，不想该女子的手劲太大，只一瞬间他的咽喉就被掐碎了。他想喊可是喊不出来，两手扳住女子的手腕用力往外掰，可女子的手腕像铁铸的一样坚硬，哪里掰得开？他用脚踹地板，想通知门外的警卫，女子掐住他的脖子往后猛地一拽同时抬起膝盖在他的后腰上用力一顶，胖团长人便立刻瘫软了下去。

三分钟后两眼爆出的徐文炳完全失去了知觉，女子怕他不死将他放到床上后又用力扭断了他的颈椎，然后给他盖了床被子。

女子杀人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卧室里仔细地搜寻。皮箱、床下、抽屉、里外间，都找遍了，没有发现她要找的东西。通过翻看办公桌上的文件她看到并记住了这个团是： 吉林省警备军九旅310团，团长：徐文炳。

二十分钟后，女子整理整理衣裤，一边用手捋捋头发，一边推开房门从容地走了出来。她冲蹲在地上借着门灯玩走五道的俩保镖难为情地一笑快步离开了团部，在经过大门口岗哨时她没忘用眼睛跟站岗的告别。

该女子一口气跑到城郊，在一户院子里牵出一匹马。这时天已大黑，她骑马跑了一段山路，在一片坟地旁边停了下来。她下马四处望了望，断定没有人后蹲下来移动一块碑石，碑石下面是一个小洞，里面有一包衣服。

下面的事不用说看官也能猜得到，该女子就是乔装改扮的杨士元。他脱掉女装，取下绸布胸罩里面的两个白面馒头，摘下假头套，换上男装。馒头扔了，女装和假发包好塞进小洞，放好石碑然后翻身上马直奔大路。

杨士元跪在祖父的坟前说道：“爷爷，孙儿给你报仇了，那个狗团长让我掐死了。爷爷，你放心，咱家的传家宝我一定要找回来。”

杨士元离开客厅半小时后，王副官找团长汇报工作这才发现出大事了。王玺听完了两警卫祥细的描述后问：“团长带回来的这个人能肯定是女人吗？”对杨士元搜身的警卫肯定地说：“是女人，这半点也不会错，看年纪不超过二十岁。”
王副官自语道：“不到二十岁？在哪冒出来个这么凶的女人？”

杨国英听完了儿子的述说后马上做出决定：贱价处理存货，卖掉房子，还借款后立即搬家。

士元说：“能不能等几个月再搬？我还得查访画的下落呢？”

杨国英说：“胡说！你不要命了？你以为你做的巧妙人不知鬼不觉吗？你也太小看警察了。他们只要掌握了徐团长近几个月所做事就能找到咱家，到时候一定会有人将你认出来，那样的话你还活得了吗？家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准备一下你马上走，去山东商河找你师父去。至于那幅画嘛，不急，容日后得机会慢慢查找。”

第二天，杨士元走了。五天后，杨国英把存货低价盘给了同行，举家迁到了天津。

王副官与负责调查此案的官员提供了杨家这条线索。警方来调查时，邻居说杨家让当兵的敲诈了一大笔钱，房子也抵押了，周转资金也没有了，买卖做不下去了。前些日子搬走了，去哪儿了不知道。

徐团长被杀一事最终成了无头案，因为徐文炳的死亡涉及女色，军方也觉得丢人，对外就说是上山时被土匪冷枪打中，凶手在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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