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

楔子

斑驳的旧城门，静静地听着春雨。风中，一曲悠扬的北凉民歌……

（一）

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刚刚洗刷过民风剽悍的北凉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芬芳？大概是吧。

对于腥气，北凉的百姓们并不陌生，不论是土腥还是血腥，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毕竟这是战事不断的边疆。

红色，司空见惯了，鲜红，艳红，暗红。只要是血液能够反映出来的颜色，在这只不过是在世人眼中的一种颇为难以接受的装饰罢了。

在这里，但凡是有红色的地方，基本上都少不了一抹白，悲凉的白，讽刺的白，也是司空见惯的白。婚礼也不例外，一般婚房的旁边就是灵堂，这是风俗，是这里的人用来欺骗阎王爷的手段，可这到底是骗了谁呢，其实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自欺欺人罢了。无非是为了那些安土重迁的人能有一个留下的理由。

（二）

春天的阳光无疑是温暖的。

王得本最喜欢在午后的时候坐在城门口的那棵大柳树下享受阳光。一坐就是好半天，因为他不想动，他动起来太费力了，毕竟他只有一条腿。

在他的周围通常都围着一群小孩子，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坐着，那表情比在学堂听讲还要认真的多。不过听的却不是知识，而是王得本口中那一个又一个的让人神往的故事。通常说的都是战场上的事，讲的都是戍守北凉城的大英雄，听得那些小男孩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两个眼睛直放光。当然，王得本讲得也是绘声绘色，口水横飞……

等到小孩子都走了，他也就该回去了。不过通常他都会多坐一会儿，呆呆地看着落日染红了天，也染红了他的双眼。

（三）

不得不说这房子实在是太破旧了。如果不是王德本每天还像模像样的把门锁好，真的会让人以为这是一间已经荒废了的老屋。不过这也的确是一间老屋了，这是王得本入伍的时候分到的屋子，算一算也得有二十多年了。自从王得本受伤从北凉军中退下来以后，就一直在住，也一直没有翻修过，谁又能指着一个残疾人去翻修房子呢？

不过王得本还挺满足的，逢人问起总是笑着回答:“这就已经很好了，我叫得本，没死到战场上就算是得了个本，现在还有屋子住，已经算赚到了，这也算我攒下了，嘿嘿，我得把它守住喽！别看它破，好歹是个窝！”

（四）

时间过得总是让人猝不及防。王得本有孩子了。从那一天起，他每一天早上都是笑着醒的。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气。他不断地干活，赚钱，一条腿好像已经不能算作是阻碍了。他已经想好了，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吃穿不愁的生活。

命运碰到勤劳认真的人总是会手下留情。王得本变成了个有钱人。这是他从来都不敢想的事。不过他现在敢想了，他把儿子取名叫王得胜。这名字是他自己起的，而且没事他就喜欢在嘴里念叨，“得胜啊，得胜，这名字多好，这是你的叔叔大爷们给你选的！”

（五）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北莽又来犯边了。这一次，北凉军没能挡住，大败，北莽没有直接破城而是耀武扬威的在城下欢呼呐喊。正当所有的人都忙着逃跑的时候，一个独腿的老头拄着拐艰难得往城门口挪……

当王得本一个人站在城门口，面对着二十万北莽大军的时候，没有害怕，没有颤抖，挺起胸膛高声喝道：“北凉骠骑第二营百夫长王得本在此，对面敌将何人，报上名来！”

看着对面笑得前仰后合的北莽士卒，王得本一脸骄傲：“哪个来战！！！”……

当王得本一拐杖敲死一个因自大而疏于防备得北莽人之后，一支冷箭贯穿了他的心脏。“呵呵……呵呵……老子一辈子求个本，临了……老子赚到了……你们这群蛮子听着……老子的儿子叫得胜！哥哥们，老兄弟来找你们了。”

（六）

十年后，北莽被灭，而北凉出了个北凉王，朝廷里唯一一个异姓王，他叫王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