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鼓浪屿郑成功像

第一次知道郑成功是从初中历史课本上《郑成功收复台湾》一节课上了解到的，那节课是在李自成起义、清朝入关之后的，当时没注意故事发生的时间，直到几年以后才发现，原来1661年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时候，清兵已经入关十多年了，北京城早已在上演《一代皇后大玉儿》的缠绵绯事，满大街的金钱鼠尾和旗袍马褂，可在《郑成功收复台湾》这一课里，所有插图中人们的穿着打扮还都是几百年间一成不变的风格，记得当时十四、五岁的我的认识中，郑成功的样子就和岳飞、李靖、吕布、李广等历史上和小说中的将军形象一模一样，威风凛凛，不怒自威，护心镜，红缨盔，英雄氅，将军刀，自《隋唐演义》之后，所有的中国将军形象不都是这样的嘛，过年的时候，各家各户大门上贴的门神形象不就是这样的吗？

最后一个传统的中国将军

大明延平王郑成功

但是，在17世纪中期之后，这种传统中国将军的形象就在历史上戛然而止了，从此以后，中国将军的形象突然变成了覆盖全身的八旗铠甲，头顶的野鸡翎竖起半米多高，比起中国传统的红缨盔来倒是抢眼的多。可以说，郑成功就是最后一个传统形象的中国将军，按照西方人的历史分段，他可以说是最后一个中世纪的中国将军，他死之后的世界历史已经进入了近代，只是在近代的世界，中国传统的将军就一去不复返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收复台湾在郑成功短暂的一生中只占据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大部分的军事生涯是在和清兵的对抗中度过的，当然这些在我当时使用的历史课本中根本只字未提。

知乎上一个回答中对郑成功有一段很经典的评价：他似乎讨所有人的喜欢：我们把他作为收复台湾的民族英雄歌颂他，台湾把他作为反攻大陆的先辈敬仰他，日本人因为他的母亲是日本人而把他当做日本开拓台湾的先驱，似乎大家都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些共鸣。

不过后来官方意识到郑成功割据台湾的历史和当代台湾现状的相似性和负面的示范作用，对郑成功也不怎么提了，反而是对他的对手，20年后代表中央收复台湾的施琅大将军和康熙皇帝大书特书，而海峡那边的阿辉伯、阿扁、小蔡们意识到他明显的大陆属性和外省人的身份，也不像刚到台湾的国民党那样把他当回事了。

《英雄郑成功》日语版海报

出生

郑成功出生于日本，那时候的中国在日本人眼里仍然是一个值得敬仰的天朝形象，具体可以参考《聪明的一休之反斗公主》，所有以日本战国时代为背景的日本动漫中出现的中国人（一般就是明朝使者，武林人士之类）都是器宇轩昂，从容得体的正面形象。郑成功7岁才随母亲一起来到父亲郑芝龙的老家，因此，郑成功的日语应该说的和福建话一样好，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一个完全的中国人，不过他的一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海上，要么在捕虾，要么在做生意，要么在当海盗抢东西，这好像不是典型的中国人形象，但是说回来，中国这么大，谁又能保证他就是典型的中国人形象呢？纵欲无度的西门大官人是吗？杀人如麻的李自成、张献忠是吗？

在西班牙人胡安·冈萨雷斯·德·门多萨(Juan González de Mendoza)1586年出版的《大中华帝国史》(Historia de las cosas más notables, ritos y costumbres del gran reyno de la China)一书中，他写道：“中国军队有步兵，也有骑兵。中国也有战舰，4天内可征集600艘……中国船队规模庞大，种类繁多，如战船、驳船、浅水船、内河巡逻船等……他们的船只寿命比我们的多一倍”，在欧洲人开始了解明朝几十年以后的明末，中国南方沿海地区的官船和商船规模确实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而海盗起家，亦商、亦盗、亦官的郑氏家族就是中国晚明时期海上力量的最杰出代表，郑家的船队垄断了中国和日本、菲律宾、南洋地区的贸易，他们从不惧怕荷兰人、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船队，为了维护商业利益经常和他们开干，而且从来都是胜多败少。

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为了方便做生意，后来投降了明朝政府，当上了个“福建都督”的职位，这个官职只是个虚职，没啥实权，但是郑芝龙也不在乎，这只是他的一个合法身份，私下里他还是做着他的生意，但是好日子没过几年，明朝政府完蛋了，明朝各路王爷一路狂奔，全跑到浙江、福建等地，烂透了的明朝军队（陆军）被李自成的大顺军和满清八旗轮番胖揍，没过一年就灰飞烟灭了，郑芝龙的海盗部队突然发现自己竟成了硕果仅存的明朝“正规军”，本来投降明朝是想找个靠山好做生意，现在倒好，原来的主子反倒要靠自己罩着了，明军的崩溃速度和八旗兵的推进速度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崇祯皇帝在煤山吊死刚一年，明朝旧臣在南京拥立的福王政权就被清军击败，清军很快拿下了杭州和浙江的大部分地方。

这个时候，有一位明朝王爷跑到了浙江，遇到了郑芝龙的弟弟郑鸿逵和其他一些明朝旧臣，既然南京的弘光朝廷已经完蛋了，郑鸿逵就和其他一些大臣拥立这位王爷在福州称“监国”，也就是代理皇帝，这位王爷就是唐王朱聿键。

南明中兴之主——唐王朱聿键

南明隆武帝——唐王朱聿键

唐王的封地本在河南南阳，他的祖先是朱元璋的某个小儿子，是老朱在58岁的时候生的，即使是历史爱好者也没几个人知道这家伙是谁，根本就是一个不起眼的草包王爷。但是唐王的封地在南阳，南阳是汉朝中兴之主光武帝刘秀的发迹地和根据地，江浙的一众明朝旧臣在兵荒马乱的时候想起了这层关系，再加上朱聿键这个人不像其他明朝王爷那样草包，他本人也确实有些才能，于是大家就一合计，拥立他算了。但实际上朱聿键只是明朝皇室的旁系远枝，若论亲缘关系比汉光武刘秀差多了，也就比刘皇叔好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但不论怎么说，郑芝龙好歹是当上了当朝太师，有拥立之功，可没神气几天，清兵就打到福建仙霞关了，怎么办？郑太师选择了开门大吉，撤走守军让清兵长驱直入，急的隆武帝是跺脚，发了十三道金牌令郑芝龙出兵抗清，郑太师不为所动，没办法，隆武帝只好御驾亲征，可他的兵实在太少，只有几百人，他本来想到江西和湖南借兵，可没走多久就被清兵捉住，据说隆武帝被俘后绝食而死，倒是很有骨气的。

郑芝龙这边呢，一看皇上都完蛋了，就琢磨着也投降清朝，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投降了，降谁不是降，但是这次他失算了，他投降清朝后，清朝朝廷不按常理出牌，没让他继续在福建做生意，而是把他押回北京，郑芝龙主动做了清朝的俘虏，他身边没了兵，只能任人宰割了。

而他的儿子郑成功一开始就不同意他投降的做法，也幸亏郑成功留下了郑氏家族的一部分部队和船只没有投降，他们在以后的十几年力才有可以和清朝叫板的实力和资本。

郑成功的部队虽名义上是明军，但其实明朝后期的军队也和很多朝代末期一样变得私有化和团练化。张居正和戚继光进行的社会军事一系列改革之后，明朝军队私有化的倾向越来越突出，像戚继光的戚家军，俞大猷的俞家军、李成梁的李家军、卢象升的卢家军等等，郑芝龙和郑成功的郑家军就是明朝最后一只家族武装，只不过他家大部分部队是海军，海战内行，陆战外行。

郑成功和隆武帝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在短暂的相处时间里，隆武帝非常喜欢这个年轻人，曾说过：郑森你小伙不错啊，是个辅国之才，可惜我没有女儿，否则一定召你做我的驸马。于是他赐郑成功国姓朱，赐名成功，“郑成功”、“国姓爷”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是的，郑成功被封为国姓爷的时候还是个20出头的小伙子，即使是他攻克台湾不久去世的时候，也才刚刚38岁，正是当打之年。

郑成功怎么去世的呢？有人说他是被儿子气死的，1662年郑成功攻克台湾之后，他在台湾听说驻守厦门的儿子郑经得了个儿子，非常高兴，准备赏赐，但有听人说其实自己这个孙子的老妈居然是自己一个小儿子也就是郑经一个弟弟的奶妈，这奶妈名义上是自己的老婆啊，也就是郑经一个名义上的母亲，和自己的母亲私通，这不是乱伦吗？郑经的老丈人也就是郑成功的亲家把这件事情告到郑成功那里去，说郑成功连自己家都管不好，还想平定天下吗？结果郑成功暴跳如雷，一个不留神，就急火攻心气死了。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郑经的出格行为确实让郑成功很生气，但他在这一年受到的打击肯定不止这一件，而且这一件肯定也不是对他打击最大的。

1662年，明朝终于亡了

公元1662年，是除1644年以外，最应该被南明遗臣铭记的日子，因为在这一年，南明朝廷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明朝复国的可能性再也没有了。

6月1日，永历帝被缢杀在昆明
6月23日，郑成功去世于台湾承天府
6月27日，李定国去世于云南勐腊

11月，驻防厦门的郑经帅郑军主力退至台湾，大陆大规模的抗清活动从此结束。

从很多事情上来看，郑成功的性格是比较暴躁的，经常因为一些大事或者小事“暴跳如雷”，从他因一些琐事怒杀施琅全家以及苏茂、杨朝栋等大将就可以看出他火爆的性格。1662这一年，攻下台湾的郑成功似乎没有感受到多少快乐，儿子郑经和乳母私通这件事就又令他“暴跳如雷”，有人说他到了台湾后水土不服，很快就得了病，6月又听到永历帝在昆明被害的消息，“大惊”，病情加重，不久即含恨去世。

这种说法值得推敲，因为从历史资料来看，郑成功在攻克台湾之前也曾多次到过台湾，台湾是郑氏家族海上贸易的据点之一，郑成功在台湾也有不少熟人，他常年征战在海上，对海洋和沿海气候都很适应，怎么会到台湾后“水土不服”呢？所以有人说，郑成功的死可能是清朝间谍下毒的结果，当然这种说法也不是定论。

但是，郑成功听到永历帝被害的消息悲伤过度应该是真的。不过郑成功对永历帝应该没有多少感情可言，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永历帝只不过是一个遥远的精神寄托。但毕竟，郑家打的是大明朝延平王的旗号，郑成功对明朝宗室也还是有感情的，自己尊奉的君主被害了，能不伤心吗，他的伤心可能不是心痛于永历帝的死，而是心痛于南明的死，整个复明事业的死，因为他知道，明朝的复兴真的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据说郑成功临死时大呼：“我无面目见先帝于地下！”或许在这个时候，他会对自己早年在军事上的一系列战略和战术失误感到自责和痛心疾首吧。

1654年：反清复明的最好时机

1654年抗清形势

1654年，满清第一代名将多已去世，如大名鼎鼎的多尔衮，多铎，博洛，豪格，阿济格，这些努尔哈赤的孝子贤孙也都是满清征服南明，屠杀汉人的主要战将，满清战将出现断档，1652年和1653年，大明战神李定国又分别击杀汉奸孔有德和满清亲王尼堪，即所谓“李定国两蹶名王”，一时间天下震动。1654年初，浙东鲁王系抗清力量张名振、张煌言出兵长江口，大军直抵镇江，同时，贵州桂王系大将刘文秀奉孙可望之命出兵四川，孙可望本人领兵自贵州攻入湖南，而李定国自云南出兵收复广西，并攻入广东，围困新会，而在已陷入敌手的华北诸省，在傅青主等反清人士的秘密联络下，各路义军也是蠢蠢欲动，全国抗清形势一时大好。李定国为攻克广州，数次写信给郑成功，陈述天下形势，请求郑成功配合自己自福建出兵广东，两路南明军队两路夹击，一举攻克广州，拿下广东省，西南、东南抗清力量连成一片，南明拿下半壁江山指日可待！

可郑成功对李定国的建议并不感冒，并没有进军广东，他并非没有这个实力，只不过这个时候，他正忙于和清廷讲和，因为这时清廷提出了一个颇具诱惑的条件：割让兴化（今莆田）、泉州、漳州、潮州四州府给郑成功，同意郑成功在这里维持独立王国的地位，而郑成功的要求是，割让浙江、福建、广东三省，同时不剃发、不朝贡，满清当然不会同意这种条件，但是满清使出拖字诀，和郑成功软磨硬泡，直到11月把李定国赶回广西才宣布谈判破裂，这时候郑成功才派兵进入广东配合李定国，可为时已晚，李定国的20万抗清大军已灰飞烟灭，只剩下几千人和他退守广西了。

有人说，郑成功之所以不配合李定国，是因为他有私心，他只想做个海上霸王，并不想真的恢复大明江山。但其实郑成功反清复明的决心还是很坚定的，他把厦门改名做“思明州”，对明朝的深厚感情溢于言表，但确实，他想保持自己的郑氏集团相对独立的地位，别忘了郑成功7岁以前生活在日本，他对明朝皇帝的感情很像是当时的日本德川幕府将军对天皇的感情一样，他打出的封号“招讨大将军(Generalissimo Who Summons and Quells)”和日本幕府首领“征夷大将军(barbarian-quelling generalissimo)”的封号很像，他可以为了皇帝去战死沙场，但是想让他完全听从皇帝的号令，他做不到，他手下的郑氏集团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完全听命与他，和皇帝一点关系都没有。

日本人眼中的郑成功，标准的日本武士形象

郑成功的抗清生涯开始于1646年其父郑芝龙降清的时候，此时郑成功才开始独立统帅部队作战。不过早些时候，郑成功主要都在福建、广东沿海打游击，和清军打，也和其他的南明势力争夺地盘，甚至为了粮饷强抢百姓，有人说，郑成功的部队曾在广东潮州鸥汀寨为征集粮饷大开杀戒，屠杀百姓，以此证明郑成功只是个土匪强盗，并不是什么伟大的民族英雄。或许郑成功并不像宣传地那样完美，但别忘了，满清在1953年进行的“潮州之屠”才是潮州人口锐减的真正原因，留给郑成功来屠杀的百姓能有几个？

但确实，郑成功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东南抗清的主要力量的，在1650年以前，东南沿海抗清的主要力量是鲁王朱以海和支持他的张名振、郑彩部队，作为唐王系的郑成功对他们并不待见。郑彩是郑氏集团除郑成功外的主要势力，在前期比郑成功的实力强得多，在张名振去世以后，郑彩是鲁王的主要靠山。在1650年，郑成功用计杀死了郑彩的弟弟郑联，软禁了郑彩，收编了郑彩、郑联的部队，这才完全地占有了金门、厦门两岛。

当然，在1651年鲁王政权的浙江根据地丢失殆尽，不得不撤退到金、厦投靠郑成功时，郑成功也毫不客气地接管了剩余的鲁系部队，在1654年张名振最后一次北伐失败身亡后，鲁王和浙江系的义军领导比如张煌言等就彻底失去了部队的指挥权，浙江义师作为一支独立的抗清武装的地位不存在了，东南沿海只剩下郑成功一支抗清部队。

正是靠着不断地兼并收编其他抗清力量，和接纳前来投奔的其他前明地方武装，郑成功的部队不断发展壮大，在云南、贵州、四川的南明武装节节败退，永历政权的地盘越来越小的同时，郑成功的实力似乎没有受到多少削弱，虽然陆战打不过清军，但海战几乎没有输过，甚至在全国抗清形势陷入最低谷的1659年，仍能发动大规模的北伐战争。

1659年北伐，功败垂成

1659年北伐路线图

从1647年起，张名振、张煌言、郑彩、郑成功等部队多次发动北伐战争，其中以1659年郑成功北伐规模最大、离成功最近。但其实这个时候，西南的永历政权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郑成功北伐前期的胜利是以永历政权的牺牲牵制清军主力为代价的，可以说是毕其功于一役，是南明抗清斗争的最后一击，这次北伐失败以后，中国就再也没有大规模的抗清活动了，清朝已经统一全国，满清皇族也彻底稳坐江山，不再有退回关外的念头了。

1658年清军已攻占四川、贵州、广西全境，吴三桂率军攻入云南，大明最后的战神李定国和吴三桂在云南展开苦战。清军在长江口的防务一度空虚，郑成功抓住机会，在1659年率战船3000余艘，将士20万余人，出师北伐南京，这也差不多是郑成功全部的家当了。

刚开始郑军连战连捷，接连拿下瓜州、镇江等重镇，兵临南京城下，而前锋部队张煌言部帅军攻入安徽，郑军大有一举拿下南京和东南数省的声势。但这个时候，郑成功的战略部署再次出现失误，可能是因为多年来陆战从未占到过便宜，他下令大军围困南京，企图困死南京，等待敌人自动投降。但一个月之后，清军援军赶到，和南京城内的清军里应外合。杀了郑军个措手不及，郑成功这一战就损失战船500余只，将士2万万多人，而且损失了很多有经验的高级将领，郑军没办法，只能退回金、厦。没了郑成功的配合，深入内地的张煌言部也被清军歼灭，张煌言只身逃走，从此隐居海岛，最终于1664年被清军抓获并杀害。

抗清斗争为什么会失败？

郑成功实力不可谓不强大，经验不可谓不丰富，海战能力不可谓不突出，可最后为什么也一样失败了呢？

纵观历次抗清战斗，会发现有趣的现象：每次明军围攻清军占据的城市，清军都能坚持到最后，等待援军的到来，杀明军个措手不及，但反过来，每次清军围攻明军占据的城市，明军总是孤立无援，坚持几天就全线崩溃，于是清军长驱直入，进城大开杀戒，生灵涂炭。按理说这样的民族战争，明军城中的百姓不是应该和守城的明军同仇敌忾，坚持到底，而清军城中的百姓不是应该和攻城的明军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迎接王师的吗？

我觉得，很多奇怪的事情往往都有很简单直接的原因，既然百姓没有和明军同仇敌忾，那很可能的解释就是，百姓并不支持明朝的统治。很多南明遗臣记载中明朝军队所到之处百姓欢欣鼓舞，箪食壶浆的场面可能只是士大夫们的一厢情愿，在明朝末年，官僚士绅和老百姓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老朱家的王爷就像天女散花一样遍地都是，种地的百姓太少，吃白食的官员太多，举一国之力都养活不了这些寄生虫，你还指望老百姓开了城门迎王爷吗？就算没有清军入关，明朝的政治体制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但是，以满清进行的无差别大屠杀来换取旧贵族的消亡，这样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郑成功确实有才，但他和其他的南明地方武装一样，也是个只考虑自身发展的地方军阀，湖南何腾蛟、贵州孙可望、四川刘文秀、浙江张名振、福建郑彩、郑成功，他们都是只考虑自己地盘的大小，只想保存自身的力量，不肯为其他抗清武装提供支援，这才被清军各个击破，努尔哈赤在萨尔浒之战中的战术，在清军消灭南明政权的过程中一再上演，而且屡试不爽，南明君臣们就是吸取不了教训，到死还在窝里斗，这不得不说是中国人的一大劣根啊。

但是，错误归错误，郑成功、何腾蛟等人在面对外族入侵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毫不妥协、抗争到底、以死报国的英雄气概和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牺牲精神，却是我们这个民族不屈灵魂的集中体现，激励着我们每一个人为了国家的光荣和荣誉而奋斗，支撑着我们战胜每一支敢于入侵的强敌，满清人可以强令中国人剃发易服，却打不断中国人的脊梁，最终他们也变成了中国人，从语言到风俗和汉人别无二致了。

收复台湾，偶然中的必然

在大陆的抗清事业屡屡受挫，抗清基地不断被清军攻占的情况下，郑成功不得不将目光投向海峡对岸的台湾岛，利用自己的海军优势赶走非法侵占台湾的荷兰人，建立长期的抗清基地，继续和清廷周旋。1661年12月，在围困了荷兰人的据点赤嵌楼大半年之后，荷兰人终于投降，台湾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

郑成功收复台湾

客观上讲，郑成功收复台湾是一个偶然事件，是他在大陆抗清无望时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这种偶然中包含着必然，即使没有郑成功，也会有朱成功、李成功来收复台湾，台湾、东海、南海诸岛都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面对着外敌入侵，任何一个中华儿女都不会坐视不管，郑成功在祖国需要的时候站了出来，他维护了祖国领土的统一，狠狠地打击了西方殖民者的嚣张气焰，让他们知道，中国不是印度，不是东南亚，不会允许自己的国土被人侵占、自己的人民被人任意欺凌和屠杀而无动于衷，我们中国是有着五千年文明历史的大国，是唯一从史前到现代都始终保持大国地位、文明史始终没有中断过的国家，中国人民是永远不可战胜的。郑成功一生矢志抗清，从不妥协，以死明志，他无愧为中国的民族英雄，值得我们中国人永远地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