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一到食堂，我就看到那位“靓女”左眼角有一块青紫，明显是让人打的。我心想，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有人打她。难道真是“红颜薄命”？
其实，据我的观察，芬姐那人还是不错的。有一次我闹肚子，时间已到了下午两点，本来芬姐该下班了。但是她说，小侯子，你赶快去卫生所拿点黄连素，我替你盯会儿。芬姐的言行让我很感动。
说实话，芬姐在我们食堂当售货员，工作也是不错的。由于人长得漂亮，服务态度也比较好，深受顾客的喜爱。后来，芬姐跟她男人到了另一座城市，她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上篇曾经说到，花子对我传授了一个售货员要做到“三勤”:嘴勤、手勤、脑勤。
我记住了花子姐的话，自觉做到三勤，无论多忙，见到顾客总是先打招呼。那次我姑姑去买馒头，我正接待别的顾客没看清，照样问：同志，您要点什么？姑姑说，永生，是我。
我姑姑和姑夫都在保定开关厂，厂址也在新市区，离我们回民食堂很近。姑姑原来在保定女中上学，也是妥妥的“学霸”一枚。只是由于遇到了特殊时期，没有能圆上大学到梦，所以特别希望我能上大学。还是在农村插队时，有一天晚上我去姑姑家，姑姑就对我说，永生，等你哪天上了大学，我送你一支英雄牌的钢笔。听了姑姑的话我感到很诧异，那会儿高考也没恢复，我去哪上大学？看来那是姑姑对自己的期望吧。
我姑夫是四川人，从部队转业后也分到了开关厂。姑夫爱喝酒，经常去回民食堂买酒。我每次都是象征性地收他一点钱，然后给他打一斤高粮酒。咱也就是这点特权，不用白不用。
做售货员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要会算账。多亏我在插队时学会了打珠算，这会派上了用场。当然，用的最多的还是心算。开始我心算比较慢，后来总结出规律就快了。比如，0.28＋0.15，先加个位，8＋5＝13；再加十位，2＋1＝3，再加上进位的1，最后＝0.43。
那天下午，我正在柜台卖货，照相馆的小赵姑娘来了。她见我在忙，就没有叫我，而是等我忙完了才说，小侯，有烙饼吗？我说，应该有。你要几张？她说，要两张就行了。当时，因为食用油紧张，我们食堂烙饼比较少，每天的烙饼一出来就抢光了。又因为烙饼是安师傅和他的徒弟烙的，层又多，又香脆，顾客都爱吃。
我到了后面，见是安师傅的徒弟改姐在烙饼。改姐说，肯定又是那个小赵姑娘买烙饼吧？我说，是的，她爱吃烙饼。改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小赵不只是爱吃烙饼吧？你小子要喜欢就去追呀！我只是笑笑，没有说啥。
我把两张烙饼给了小赵，收了她五毛钱，四两粮票。小赵说了声，谢谢，拿着烙饼走了。小赵姑娘确实是天生丽质，是个男人都喜欢。但喜欢归喜欢，咱不能追，为啥？因为那会儿咱心里更喜欢另外一个姑娘。
当售货员，最不愿意干的事就是卖啤酒。那会儿都是散装啤酒，从保定酒厂拉来的是大罐的啤酒。要卖啤酒，首先要把大罐里的啤酒倒进一个大白桶里。啤酒罐非常沉，大概有上百斤重，女售货员是搬不动的，每次都是我们男售货员干这种活儿。啤酒罐是密封的，倒啤酒先要把啤酒罐上面那个盖拧开。不说别的，单是那个盖，一般的女同志就拧不开。
那会儿的啤酒还是新鲜货儿，许多人都爱喝。特别是夏天，有的扔下两毛钱，也不要菜，端起碗就喝。说实话，我们卖啤酒并不那么讲究卫生，就是把好多大碗摆在柜台上，然后用大铁瓢在装有啤酒的大桶里舀，再把啤酒倒进大碗里。如果是现在，有关部门肯定说我们的做法不符合卫生标准。但是那会儿谁管这些，能有啤酒喝就不错了。
因为那会儿啤酒是稀罕物，所以到我们回民食堂买啤酒喝的非常多，只要有啤酒，中午和下午的“饭点” 都忙不过来，一个劲低头舀啤酒，卖啤酒。正是因为太忙了，我都得了“卖啤酒综合症 ” ，直到离开回民食堂好多年了，晚上还经常做卖啤酒的梦。
那天中午我正在低头卖货，忽然有人叫我，小侯，给我来碗啤酒，再来一碟花生米。我一看，原来是五一电影院把门的老李。我给他舀了碗啤酒，又给他拿了盘花生米，象征性地收了他点钱。老李说，下午没事去我们那看电影吧。我说，好的，没事就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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