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朋友过年回了江苏老家,回来后说村里的菜地被征用了,一亩一年给1000块钱。菜地被用来种植草皮出售了。
我不由想起,我的儿时记忆里一直也有一片菜地,在我的河南老家。
那块菜地起初是很大的一片,位于建设路与和平路交叉口西北部。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早晨挂在胡同口的圆柱钟一被敲响,各家各户的劳力就扛着农具迈出家门,说说笑笑地去地里干活。
我母亲曾被生产队安排记过一阵工分。她带着我跑遍整个生产队的地,大家都认识了这个黑黑的小妞就是小凤家的闺女。
再后来实行了责任田制,地被根据人口分给了各家各户。我舅家分的地差不多正好在中央位置,东西向,至于有几分,我也不大有概念。记得主要用来种时令蔬菜,黄瓜啊茄子啊西红柿啊豆角啊大白菜萝卜什么的。
我家那边的黄瓜都是长条形的,带刺,挺长的一根,茄子是绿色的长茄子,西红柿是红透的沙瓤的软软的那种,跟现在所见的除了名字一样没什么是一样的了。
我小时候特别爱生吃西红柿,一天十几个不在话下。大热天的,钻到地里,猫着腰寻找变红了的西红柿,摘一个用裙摆兜住,再摘一个扔进去,直到兜满了才作罢。然后挑一个出来,用手随便抹两下就算擦干净了,直接就开吃了。西红柿汁一旦留到衣服上很难洗掉,所以吃的时候需要特别小心,尽量向外探着脑袋。
说起西红柿,依稀记得唯一一次独自卖菜的经历就是卖出了20斤西红柿。村里的人就在菜地南边毗邻的建设路人行道上铺块塑料布卖自家种的菜。有一次,忘了什么原因,家里让我看摊儿。来了一个人看好了我家的西红柿,5分钱一斤,要买20斤。摊上也没有那么多啊,我拿个篮子穿过菜地一口气跑到地北头大表哥家新盖的房子里,那时也不锁门,推开门堂屋地上放着好多新摘的西红柿,我装了一篮子拎到地南头。我那时不会用秤,是旁边的人帮忙称重的。卖了一块钱!心里美滋滋的,回家后讲了好几遍。
那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主要是我舅和舅妈种地。我舅也是种地的一把好手,翻地、浇水、挑粪施肥、卖菜,什么都干。现在我舅90岁了,这两年卧床成为常态。上次回老家,听我母亲和表姐表哥们聊家常时还说起,我舅从家挑粪浇地一直挑到70岁。
我没干过什么农活,唯一沾点边儿的就是浇水,还有偶尔的翻翻地。好像整个地里就一处机井,各家各户轮流浇水。一路把水引过来,看着井水顺着沟渠缓缓流过来,不知道为何特别兴奋。先推开第一席的垄口,把土堵在沟渠里,水就改变了流向,拐进了第一席,一点点湿润了泥土。
因为有时会被植株挡住,看不到是不是浇到头了,我就跟着水流跑,一旦到头了,我就会喊:到头了到头了!浇水的人就用铁锨把沟渠里的泥土再挡回第一席垄口,铲开第二席地的垄口,水流就进入了隔壁。如此推进,直到所有的地浇完再收工。
想想小时候除了胡同,能玩的地方也就是菜地了,至于再远点的地方,那是后来才徐徐展开的人生经历和越来越远的旅途。
那一大片地逐渐被蚕食,先是西边被建了家属院,东边建成了卖百货和衣服的市场,再然后北边也盖了楼当家属院,最后中间也成了建材市场,一点点菜地的影子也没有了。
完全只成为了儿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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