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来了新邻居

01

每天进出家门，我都习惯性地瞄一眼对面那扇朱红的铁门，上面不是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小广告，就是各种缴费清单。已经很久没见着这一家人，不知他们去了哪里？为何要离开？

同为这栋房子的最早住户，我们一起在此住了十多年，虽走动不多 ，关系也还过得去。

那家男人斯斯文文，戴副眼镜，平时遇见只打声招呼，并不多言；女的则健谈得多，说话做事风风火火，一副女强人的样子。

他们还有一个长相和性格都像极了父亲的女孩。刚来的时候上初中，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因为住校，平时不常见。

男人是一家培训机构的老师，上班比较有规律；女人上班的地方却很远，常常是我们吃完晚饭出去散步了，她才刚刚回来。不在一个时间点上，相互也就没有什么多少交集，各自安好吧。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对面时不时就会传来吵闹声，有时是夜晚，有时是早上。向来不爱管闲事，自然也不清楚他们为何而吵？不过到了周末，女孩回家，对面倒是不再吵闹，还不时传来阵阵的欢笑声。

后来，女孩去了市里的学校读书，离家远了，回来的次数就更少了，家里的吵闹便又变得频繁起来。

在一个午夜，街市停止了喧闹，小区里也是一片寂静，昏黄的路灯下只有风吹着树叶的细微沙沙声。突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打破了原有静谧，也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还讲是老师，你配吗？见一个爱一个，你以为我不知道！”迷迷糊糊中感觉声音好熟悉，直到被吵得毫无睡意，才听出是对门的夫妻俩，从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听出两人吵得很凶。

渐渐听出来，是两人的感情出现了危机。女的指责男人跟他的一个学员有不正当关系，男人却死活不承认。吵到后来，双方好像都情绪失控，正在厮打，还传来东西被摔打的乒乓声。

因为清官难断家务事，又是大半夜的，作为邻居自然不便参合，也不知如何劝解，所以整栋楼都没有人起来。到后来两人大概吵累了，声音便渐渐地小了。

而自从这次争吵之后，对门倒是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女的比以往走得更早，回来得却比平时更晚，跟我们碰面的机会也更少了；男的则一如既往，每天西装革履，提着个大公文包出门，有时很晚了，才听到对面重重的关门声。

02

原以为他们已经和好如初，不料，对门又一次吵闹起来，只不过这次的主角不是夫妻二人，而是他们不常回家的漂亮女儿。

那天我下班回来，刚走到楼梯口，只听到楼上有人哭着喊着要寻短见，说是不想活了。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急急忙忙往上跑。待跑到我住的那一层，我看到对门那家的大门敞开着，他们家的女儿披头散发，边哭边喊，还一边用力捶打着沙发。

妈妈在一旁极力的劝导，并不时指着身后不知所措的丈夫破口大骂。和我一起跑上来的还有楼下的一个邻居，我们正想上前询问，夫妻俩忙出来向我们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们不便多问，就各自回家了。

那晚，对门一直吵到很晚才安静下来。我猜想着，孩子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应该是不服家长管教，或者是有什么愿望家里不能满足，才这样要死要活吧？嗨，现在的孩子，做家长也真难！

可是第二天，当我经过小区那条林荫大道时，相熟的邻居坐在树荫下不停地向我招手，我以为她找我有事，便赶紧过去。谁知她神秘地凑近我耳边，小声问：“你懂得昨晚你对门为何吵架吗？”见我茫然地摇头，在一起闲聊的几个人便你一言我一语，把她们所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我。

原来，对门的男人经常有事到女儿读书的市里，也常常去学校看望女孩，女孩的很多同学都认识他。这天，女孩的同班好友生病住院，女孩便和班上的几个同学前去探望。好友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突然，好友盯着女孩，像是想起什么，“你妈妈也在这里住院，你没去看看？”

女孩自然不相信，好友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妈妈，怎么就断定妈妈在住院？如果妈妈来看病，一定会去学校看她，至少也会告诉她，她笑着摸摸好友的头，问:“头没烧坏吧？”

好友却说得非常肯定，她说亲眼见女孩的爸爸搀扶着一个女的进了这一层尽头的一个病房，只是自己行动不便就没过去打招呼，而且这几天她还一直看见女孩爸爸从自己的病房门口经过，她认为绝对错不了。

女孩当即慌了神，难道是妈妈病重特意不让她知道？在同学的提醒下，她颤抖着拨通了妈妈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妈妈爽朗的笑声，妈妈说自己好着呢，哪可能生病！

此时女孩不知道该相信谁的，好友不是说谎的人，而听妈妈的说话声，也完全不像是在生病。见女孩不相信自己，她的好友感到委屈，说要不然她带大家去病房看看，就知道她是不是看走眼了。

03

于是，女孩走在前面，几个同学帮提着吊瓶，扶着她好友，一齐朝走道尽头的那个病房走去。刚到病房门口，女孩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不就是自己的父亲吗？这一次他为何没到学校去看自己？还在这里细心地给一个女人喂饭？女孩也不认识这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女孩的第一反应就是阻止身后的同学，可已经来不及了。几个同学上来，一边问女孩，见着没有？一边往里瞄，其中一个抢先来到女孩的父亲面前，惊喜地喊：“叔叔，真的是您！”男人惊讶地转过头，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女儿和她的同学。女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拼命地往外跑。

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紧跟着追了出去。女孩一路狂奔，他拉都拉不住，直到有两个同学一起追上来，才帮他拽住女孩。女孩愤怒地对他拳打脚踢，直至筋疲力尽才停歇下来。没办法，他只好请女儿的同学代为请假，然后把女孩带回了家，也就出现了头晚上那一幕。

我不知道这些邻居是怎么对这事了解得那么清楚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那个男人，继续住在我家对门的只剩那母女俩。从此她们独来独往，不跟邻居们有任何的往来。

又过了两年，连那母女俩也不再回来。听说男人真就跟他那学员在一起了，那母女却不知去向，从门上塞满的广告就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出这个大门了。

前一阵，我看到对门来了好几个家政公司的人，打扫了好几天，好像还重新布置过。我以为那母女要重新回来住了。

昨天清晨，被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吵醒，还听到门外有嘈杂的声音。我从猫眼望出去，发现一伙人正搬着东西进对门，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好奇地东张西望，然后兴奋地问身后一年轻的红衣女子，“妈妈，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噢，我喜欢！我喜欢！”

沉寂已久的对门终于搬来了新邻居，不知又要演绎一出怎样的故事？但愿是个喜剧吧！

无戒90天写作训练营第三期

2018年7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