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子游
渐渐的我明白了一件事,有时候你认为理所当然,轻而易举的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一生难以企及的。
这个世界的残酷之处在于,有些人拿着一副烂牌,却要和一手好牌的人一起共同竞争;这个世界的美好之处在于,即使抓了一份烂牌的人生,只要心怀热爱自己不放弃依然可以勇敢前行。
人生路上自己温暖自己。
我的童年基本在孤独中度过的。
这层孤独,即带着几分堂吉诃德的孤勇,又夹杂着点落寞与不屈,犹如漫漫长夜里的繁星,寂寥而又明亮。
母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父亲是一个电焊工。
老家是皖南一个山坳里,8岁那年父亲带着我们搬到江苏。
来到父亲的老家,我的童年并未幸福多少。
父母都很老实,做农活,扛大米,是一把好手,但不会说话,常常好心却因嘴拙,并不被我奶奶喜欢。
大伯、叔叔家都过得还可以,到我家就显得逊色不少。
家里的负担都落在我母亲身上,母亲是外地人,加上语言不通,身边无亲无故的,什么都要靠自己,什么都要重头学,忙完农活还要照顾好我和哥哥。
种田不像采茶叶,播种,摘秧,插秧,治农药,撒化肥,收割,所有的工序一样不能马虎,否则自然就会惩罚你,别人家丰收,自己家则收获惨淡。
奶奶不太喜欢我们家,我母亲忙,恳求她帮忙照看,她不但照顾,还时常数落我妈妈,嫌弃这弄得不好,认为那里做的不满意。母亲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奶奶性格强势,快人快语,嘴下不饶人,母亲受了委屈,大多往肚子里咽。
那一年,冬天,我记得天出奇的冷,父亲胃出血,在家养病,母亲做了几个菜,炒了点肉丝,吃饭的时候,父亲说不饿,待会吃,母亲着急干活,挖了几大瓢青椒毛豆肉丝在碗里,奶奶看到了心里不太高兴,不分原有的,大声训斥我妈妈,只顾自己大瓢大瓢地挖菜吃,也不让父亲吃,母亲听到这些刺耳的话,心里一股子酸,多少年积攒的心酸和一肚子里憋屈,再也憋不住,泪珠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娘家人离得太远,一下子脑子冲动了,拿起中堂门后的乐果(农药的一种)闷了一嘴,被哥哥即使发现,一把抢过,拿来醋瓶,给母亲喝,母亲呕吐不已,一边哭,一边锤胸,摊在地上,那时,把我吓坏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母亲哭,我也跟着大声哭泣,我们三个哭成泪花,那一天,至今我都无法忘怀,天冷的出奇,月亮很亮,却很惨白,洒在院子里,像飘了雪一样,那一年我十岁,哥十二岁。
因为娘家境贫穷,母亲似乎不受待见,她做什么总是不讨人喜欢,不管她怎么做,都感觉不对,在十几年前相对闭塞的农村,歧视外地人是普遍现象,看笑话的说风凉话的就在身旁,小的时候,不太懂为什么人如此冷漠,我清楚记得,母亲那歇斯底里的哭泣,扭动着身体,在冰凉地上打滚,我眼里含着泪水,又满是愤怒,咬紧牙齿发誓长大后,一定要有出息,让母亲不在受欺负。
值得讽刺的事,奶奶后来老了,摊在床上不能动,母亲并未嫌弃,主动照顾起我奶奶来,当初最不喜欢我妈的,后来还是我母亲日夜照顾,奶奶走的时候不受罪,这事在乡里传了开去,无人不知我母亲的事迹。
我母亲,小学毕业,没有多少墨水,是一种什么度量,让她抛弃前嫌,放下仇恨去照顾一个曾将伤害过自己的人,我很久都不明白。
直到一天,我问起这个问题,母亲笑到:“儿子,人要积德,上天眼睛是雪亮的。”妈妈吃苦把你们培养成人,有了出息,别人也羡慕我们家,日子也好转了,母亲吃再多苦也愿意。人啊,做人要有良心,母亲从来不拜菩萨,自己做的问心无愧,就够了。
在这样一个夜晚,我敲打着键盘,心中无限感慨,从来不拜菩萨,自己做好事胜过每日拜佛念经。原来最美丽的人,不是那些拥有华丽外表,穿着时尚的服饰,说着讨人喜欢的语言,拥有多么渊博的学识,还是无论处困境顺境,都依然保持善良、淳朴、且用真心诚意对待别人,那个人就是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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