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白是11世纪苏格兰的一位王亲贵族和名将,有一次打胜仗归来的路上遇到三个女巫,女巫们对他透露了三条预言。
第一,麦克白将会加官进爵;第二,麦克白将会做国王;第三,麦克白的王位将是班柯的后代继承。
起初,麦克白并不相信。
不久后,原先的考特爵士叛变被杀,麦克白成了考特爵士。第一条预言实现了,麦克白开始对剩下两条预言深信不疑。
为了让第二条预言成真,麦克白在夫人的“辅助”下谋杀了国王。为了第三条预言不要实现,所以他一步步走向逆臣暴君的不归路。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很难回头。
我看过许多关于麦克白悲剧的分析,有很多人把批判的矛头指向麦克白夫人。当麦克白还在犹豫的时候,麦克白夫人怂恿他,为他谋得一份杀掉国王的完美计划,“麦克白夫人的手也不干净”。
麦克白夫人固然又狠又毒,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让“最毒不过妇人心”这句话更加深入人心。甚至,有人把麦克白夫人划为第四个“女巫”。可是,如若麦克白内心没有过火的欲望,又怎么会被这些“妖女”蛊惑呢?
成为考特爵士后,麦克白已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本可以幸福地度过余生。但是,他不满足。
依我看,当时麦克白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叫天使,一个叫魔鬼。
天使在犹豫:
我们还是不要进行这一件事吧。他最近给我极大的尊荣;我也好不容易从各种人的嘴里博到了无上的美誉,我的名声现在正在发射最灿烂的光彩,不能这么快就把它丢弃了。
而魔鬼就比较嚣张了:
酒把他们醉倒了,却提起了我的勇气;浇熄了他们的谗焰,却燃起了我心头的烈火。听!不要响!这是夜枭的啼声,它正在鸣着丧钟,向人们道凄厉的晚安。他在那儿动手了。门都开着,那两个醉饱的侍卫用鼾声代替他们守望;我曾经在他们的乳酒里放下麻药,瞧他们熟睡的样子,简直分别不出他们是活人还是死人。
等等,读过原文的朋友可能要说了,这段不是麦克白夫人的对白吗?
是的,我认为,麦克白内心的魔鬼的想法通过麦克白夫人之口讲了出来。这段的确是麦克白夫人的对白,正是这段对白让麦克白更加坚定弑君的行为。魔鬼打败了天使。
或者说,麦克白夫人就是麦克白心中的那个魔鬼。又或者说,所谓的“夫妻相”,两个人逐渐活成一个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所以我特别喜欢作为文章封面的那幅图。)
心头的欲望之血已经唤醒了根植在天性中的各种罪恶,怎么能怪女巫泄露机密,怎么能怪麦克白夫人的推动呢?
而麦克白的故事之所以不朽,是因为麦克白和夫人都没有完全丧失掉人性。
首先崩溃的是麦克白夫人,无休止的欲望和过分顾虑的良心交织成一张网,逐渐让麦克白夫人窒息。
医生:她现在在干什么?瞧,她在擦着手。
侍女:这是她的一个惯常的动作,好像在洗手似的。我曾看见她这样擦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
麦克白夫人:可是这儿还有一点血迹。
麦克白夫人就这样为权力、为欲望、也为那没有泯灭的良知,发疯、死掉。
麦克白内心也有动摇,如他自己所言:麦克白杀死了睡眠。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有些路,一旦走上,就不能回头了。
他只能继续堕落,继续杀人,继续垂死挣扎。直到,正义的力量把他毁灭。
朱生豪说,莎翁笔下之人物,虽多为古代之贵族阶级,然彼所发掘者,实为古今中外贵贱贫富人人所同具之人性。
麦克白的王位恐怕还没来得及焐热,就遭到制裁。他的幸福在于短暂的欲望满足。
而我们这个时代,注定充斥着更多的诱惑,人人都有可能是王位还没焐热的“麦克白”。
《人民的名义》中有位贪官家里满墙满床都是钱,其实也是来自现实中的“原型”。你看吧,金钱欲望满足以后他没有大把地挥霍,反而把实实在在的拥有当做幸福。
还有,我想起前段时间有一个新闻,女孩4年的时间挪用公款200余多万,居然是为了买口红、香水、包包和衣服。当警察去她屋子里的时候,绝大多数商品还没有拆封,女孩只是热衷于发朋友圈炫耀。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本来觉得“买买买”本是女人的天性,看到这个新闻后我不知觉地倒吸一口凉气:虚妄的欲望满足真是能让人万劫不复。
对于以上两个例子,我没有深究,可能他们内心有他们的纠结和痛苦。只是,这世上不幸的人有太多太多,也依然有很多人没有做出出格的事。
不禁在想,“慎独”恐怕也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那就想着,“莎士比亚写的就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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