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生日
十九年后,当我的农历生日与阳历生日重归于一天时,我就知道,我这一天会过得如十九年前一样特别,貌似上天也赋予了它一些特别的含义,才使得它如此与众不同。
下面就让我来说说,生日这天我是如何度过的:
上午依旧平常,我起床很晚,便不再多说。在下午得知有人要邀请我去看电影,我才欣喜若狂。面对任何人的这种邀请,我都是无法拒绝的。因为很少会有人去邀请我。他们怕我,见到我躲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主动去接近我呢?为此,我对那位朋友心存感激,哪怕她日后抛弃我,也值得原谅。
看罢电影,我随她一块儿前往湖边散步。在湖边的小路上转悠累了,我们便停在一所六角凉亭处歇息。
湖面平静,没有一丝风。
“生日快乐啊,肖儿!愿所有的欢乐都陪伴着你,仰首是春,俯首是秋;愿所有的幸福都追随着你,月圆是诗,月缺是画!”她祝福我说。
哈,好一个“月圆是诗,月缺是画”!我深知,这源自汪大诗人的一篇诗歌。
我故作糊涂,给她陪了个笑脸。
接着,我们聊了些其他的话题。对于这些话题,我既毫无兴趣,又毫无热情,却依然笑靥如花。为那出神入化的演技,我简直要夸奖自己了。
我向来不是个脾气要好的人,可对于我的这位恩人,对于这位解我生活之苦闷的大恩人,我选择了特殊对待。即是说,我要用绝对的温柔,让她深深地沦陷其中。
我一改往日凶残的语气,温柔的样子连我自己也吃了一惊。
过了很长时间(也许时间并不算长,而是我的心理在作祟,对无聊话题的厌恶感导致我的主观时间感变慢),我起身打算离开。
“这么快就要走吗?”她问我。
“没办法的事,谁让美食的诱惑如此之大呢!我要回家吃蛋糕,蛋糕,蛋糕!”我佯装笑容。
“美食比我重要,对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哦,美食是美食,从小到大一直陪伴着我。至于你嘛……”
我差点无话可说。
“再陪我走最后一圈,绕湖边走,怎样?”
“如此甚好!”我想不出合适的词语去拒绝她的这种请求,甚至可以说,我压根就没有拒绝他人的能力。
我的温柔没有白费。散最后一圈,她为我分享了她的心事,而这正是我期待已久的:
“我真不知道该从何讲起了。它再平常不过,可我却深受其害。你怕是体会不到了,那种被人抛弃的痛苦!咳,难受,光是想想都难受!难受啊……”
我与她虽说是同类,却无独属于女性的一种特质,即说话总是把握不到重点。
“请说重点。”我安抚她的情绪,提醒她说。
她随后讲道:
“你说,这世上还会有跟我情投契合的人吗?啊,不对,应该问你,我还能不能遇到这种人?总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交到靠谱的人太难了,太难了!
“他们总是流于表面罢了。你没有看到我在这方面上下的努力。交友的过程就像去剥一棵胡葱,一开始,你满怀希望地往里剥,剥到最后,才发现,原来内核空无一物。你不甘心,于是又去剥另一棵……如此反复剥来剥去,终成一场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句话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之前我就有个特别要好的朋友,不记得为何当时就走到一块儿了。我们做什么事都在一起,学习,吃饭,玩耍,等等。她这个人特别爱要面子,惹了好几次祸,都是我帮她摆平的。我一直容忍她。可容忍没有好下场。她越来越敌对我了。我擅长短跑,这是班上所有同学所熟知的。于是班上参加短跑比赛的个人名额就自然而然地交给我了。一天下午,我的那位朋友单独来操场找我,我当时也是一个人。
“‘能不能将这次比赛的机会让给我?’她问我。
“我说:‘当然可以,这事好商量,我们去问一下老师的意见,可不能自己单独说了算!’
“‘什么嘛!你不就是想让老师看到你心胸开阔的样子吗?我告诉你,你不配,你根本就不配!’
“我不知为何她会这样说我,生气得扭头就走,默不作声了。她在后面骂我,骂得很难听。我越想越生气,她凭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她难道忘了,上次去买完水回来,碰上高年级的叫我们去帮他们买水,还是我帮她摆平的?”
在她脸上,我看到了一种比悲伤更令人痛苦的表情。我叫不出它的名字。
“咳,气在当头,我顺便再给你讲讲这个!
“我当时对高年级这样说:‘我们马上就要上课了,请你们自己去买。’
“她却说;‘凭什么让我们去买啊?自己没手没脚还是咋的,不会自己去?’
“高年级一听便火,开始凶她:‘你再说,再说,信不信我揍你啊?’
“她不信:‘有本事你打我啊,这有监控,我就站在这,你来打我!’
“我不想惹是生非,去帮他们买水。回来后发现她坐在地上哭。
“高年级的解释说:‘我没有打她,她咬我,我就推了她一下。’
“这话是真的,他把手伸出来,我看到了上面的牙印。我向他们道歉,赔了他们一百块钱,这事才算解决。一百块钱呐!白费了吗?忘了,全忘了,她全忘了!我对她的好心好意没有任何回报!
“咳,起风了,该死的,她也疯了!走到一个下坡处,我不知她何时追了上来,她推了我一下,我不小心就直接滚了下去。好在之后我并非全身伤痕累累,只是腿部受了些伤,不能继续参加比赛了。这下她可高兴了,她代我参加了比赛。我咽不下这口气,转学,至今已有两年多了吧!你看,那么好的朋友,最终成了敌人!”
“会不会是你在认清一个人之前,做得太过草率了呢?”我问她。
“你竟然这样说……也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算是认清你了,对吗?”
“认清我?”我苦笑。
她忽然伸出手臂,想要拥抱我。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了拒绝她的勇气。
风还在吹,柳条翩翩起舞。
我停住脚步,望着摇曳的枝条,最后对她说:“我希望看到,风儿在我们之间轻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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