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茗馨也明白，周煜辰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漪澜苑。
他是个好父亲，虽然平日里对小然有些严苛，但为了让孩子开心，他什么都愿做。
其实，她何尝又不可怜小然。
周煜辰准备离开，却不料刚跨出漪澜苑大门，就被她叫住：“王爷，请留步！”
“王妃还有何事？”
“明日起，我就去膳堂用膳。”
她觉得，作为一个不得宠的王妃，想在这里长期站稳脚是需要拉拢一些关系的，小然这层关系就很重要。
好在覃王不是一个花心的男人，这府邸暂时还没有其她的妾室、侧妃，否则现在的她绝对是天天跟一群女人玩宅斗。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过于乐观，很多情况都有可能变化。周煜辰目前不愿意接纳更多的女人，并不代表这府上以后就不会有别的女人进来，毕竟身为皇家人，很多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她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既然他不爱她，铁定是不能给予她长久的保护，但如果能跟他的儿子培养起良好的关系，对她来说，无疑是好处多多。
“王妃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
“当然是为了让小然高兴。”
“没关系，无论王妃怎么选择，我都尊重你的自由！”
这一次，“自由”二字从他的嘴里说出，原来，他也有理解她的时候。可她并不知，这男人对她的提防正在越来越深。
这不，第二天，她去找江嬷嬷。按照先前的计划，今天应该将账薄交给她了。
江嬷嬷却说：“王妃，这管家的事儿，您暂时不用了解了。”
“为什么？”她有些不解。
“哎，老奴也不知道啊，这是王爷的吩咐。”
果然，他并非完全信任她，对她起了防备之心。
不过，她的内心一点也不失落，毕竟，女人终究是要靠自己的。男人怎么可能靠得住？更何况，还是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她，一定要做一个自立自强的女人。
但，封建社会的女人婚后都缺乏自由，要知道，女人的独立，也是在自由的大环境下才能实现。因此，她要先想办法获得自由。
她打算跟周煜辰沟通，争取更多的自由空间。她觉得，这个男人虽然不信任她，但应该还是能理解她对自由的渴望。
夏茗馨一边思索着，一边漫步在回漪澜苑的路上。
路过浣洗房，闻见了喧哗的吵闹声。
“你这贱婢是怎搞的？居然敢把这两种衣物混杂在一起洗，现在好了，衣服颜色染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那是一个苍老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她来到了浣洗房的门口。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婆子正凶巴巴地训斥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跪在地上，她面色苍白，疲惫不堪。
啪！
婆子大手一挥，巴掌重重地落在女子憔悴的脸上。
或许是因为身体本来就虚弱，跪着的女子摇晃了几下，随后扑倒在地。
这一幕看得夏茗馨忐忑不安，这封建社会的下人，日子还真是猪狗不如。
那婆子继续心灾乐祸道：“贱婢，给我听好了，你有今日都是自作孽不可活。以前白侧妃在的时候，你跟她对我百般刁难。这下可好，那女人死了，没人能罩着你了。今天，你就是死在我手下，也没人管你。”
语毕，抬脚就准备朝那女子的头上踩去。
夏茗馨脸色变了：“住手！”
婆子止住了自己的行为，那女子松了口气。
见王妃出现，婆子先是愣了愣，但她并不畏惧，毕竟，整个府邸的人都知道，她是个不得宠的王妃。
婆子连最起码的礼节都没有，冷言道：“王妃，老奴正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贱婢，还请王妃不要插手。”
“有你这样教训人的？”夏茗馨带着怒气反问道。“我看，你是存心要让她死。”
“王妃有所不知，这贱婢总是把衣裳染色，这不是一两回了。”
“即便如此，那也罪不至死，这多大点事儿？”
婆子脸色大变：“没错，我今儿就是要弄死这个贱婢，这都是她咎由自取。你有所不知，她曾经跟那个姓白的贱女人是怎么刁难我和我女儿的。”
随后，她声泪俱下：“那个姓白的女人，是个有洁癖的神经病。她在王府的时候，总是怪我们洗衣服洗不干净，经常让我们返工重洗。不管天气多么寒冷，她都会让我们一遍遍地重洗，我的女儿年仅十三岁，就因为长期在天冷的时候浸泡冷水，年纪轻轻就患上了痛经，一到月事期，就腹痛难忍。再后来，我女儿由于身体太虚弱，一场重伤寒就要了她的命……”
婆子越说越伤心，脸上的表情也愈加扭曲。
“眼看着女儿被折磨死，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覃王爷宠着那个该死的贱女人……”
“你说谁是该死的贱女人？”
婆子的话未说完，周煜辰的声音便从浣洗房的院门外传来。
所有人傻了眼，夏茗馨转过身去，此时他的眼神很可怕，冰冷到仿佛可以凝固一切。
直觉告诉她，这婆子死定了。
“王，王爷……”婆子惊慌失措，语无伦次。
没等她解释，周煜辰便拔剑而出，没有丝毫的犹豫。
唰——
利刃刺穿了她的身体，婆子大叫一声，口喷鲜血。
这一幕看得夏茗馨毛骨悚然，她第一次亲眼目睹了周煜辰的另一面。
其实，在周煜辰刚踏进来的那一刻，她是想替这婆子说两句话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地就杀了婆子，完全没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可见这男人对白暮雪的爱到了何种程度。
没错，为了白暮雪，他可以做任何事。
见婆子奄奄一息，周煜辰从她体内拔出剑，鲜血喷涌而出，不仅溅了周煜辰一身，也溅到了夏茗馨的脸上。
院内腥味弥漫，夏茗馨感到一阵恶心反胃。
她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呕出来。
她起身，快速地离开了浣洗房的院子。
见夏茗馨冲了出去，周煜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一直在身边。
他懊悔不已，他知道，他让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事。
哐啷——
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他仰天长叹。
为什么？
为什么会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
为什么会完全忘了身边还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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