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遇见
兰若
我养了几年的一株吊兰,于2018年春天这个万物勃发的季节,香消玉殒了!
自然界的植物,枯枯荣荣,本属正常,但这株吊兰的离我而去,却让我唏嘘不已。不要以为她有多么名贵,她只是一株办公室或家里极为普通、极为常见的那种吊兰。与她相遇,是在几年前冬日的一个下午。在办公楼下,花匠师傅正往车上搬各式各样的盆景。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我转身,原来是一盆枯萎的吊兰被扔进了垃圾筒。我见她还有几片叶子尚绿,且有一条走茎还算硬朗,觉得扔了可惜,就捡起来。花盆被震的已有些裂痕,只能抱着到了办公室。
我喜欢花草,尤以各种兰为最爱,但没有养植经验,曾把朋友赠送的一盆蝴蝶兰养死了。我觉得我简直是在犯罪。从此后,我不再养名贵品种,只养普通的兰,如各种吊兰,它们有一共同的特点,对养植技术要求不高,只要有水有阳光,就会活的有滋有味。
行文至此,在没有人表扬的情况下,我必须狠狠地自我表扬一下:我养吊兰有个特点,就是比较人性化。每个品种除非不养,要养都是两盆。我觉得自然界的生灵与人一样,都是有灵性、有情感需求的。一盆花,如同一个人,也需要爱情、友情、亲情的呵护。否则,别看它长也长了,绿也绿了,看起来也养眼怡神,但其实它内心肯定孤苦伶仃。两盆就不同了,我想像着它们,在人类看不到的空间里,或以姐妹相伴,或以母子相称,最起码也有朋友的友情吧,一个眼神,一缕呼吸,都能传递它们丰富的情怀,到头来,肯定越长越好。我觉得,这就是我从不施化肥,而它们却一直长得很可人的唯一因素。`
扯远了,回来说这盆与我有缘的吊兰。它实在算不上好品种,叶片瘦瘦的,像是营养不良导致发育不全的中学生。我重找了一只花盆,为她安了个新家,放到朝阳的窗台上。按照我养花成双的习惯,把走茎端部的幼株摘下来放进了一只玻璃杯里。幼株的底部只有三两点貌似根系的白色,没想到几天后就在水里抽出了细细的根须;摆在窗台上的盆栽,也抽出了先是鹅黄后来渐变成绿色的叶片。按说冬季植物是停止生长的,或许是朝阳的缘故,或许被我的诚心感动,它们竟慢慢地恢复了元气。玻璃水杯就摆在我的办公桌右上角,与窗台上的盆栽相望。我相信,趁我埋头工作的时候,它们肯定会互递信息交流各自的生活情况和生长状态、所见所闻,说不定双方还窃窃私语地议论它们的主人——我呢,议论我今天整了新的发型,笑谈我最近又胖了还在不停地吃零食……交流着交流着,说不定还捂嘴窃笑呢。
不管怎样,我每天的目光无数次或有意注视、或无意掠过,它们每天与我默默相对,人和植物在一种和谐、温馨的氛围中其乐融融地渡过了四个春秋。生长在玻璃杯里的幼株,根系特别发达,换了一个肚大颈长的花瓶,也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了,洁白的根须浸在水里,那种空灵与飘缈,隔着一层玻璃,越发地空灵与飘渺,常引得同事围观称奇;栽在盆里的,已长得有模有样,每到春天,生发出来的走茎像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勇士,甚是神气、帅气!有几个同事还从我这里掐一个幼株回家养。如果把这株吊兰比做一位母亲,那她已儿女成群,是一位英雄母亲了。
去年冬天,办公室从三楼调整到五楼,搬东西那天,正遇一同事找我有事,便顺手把这盆吊兰放在隔壁办公室同事的桌子上。等处理完事情已到了下班时间,那盆吊兰自然就留在了同事的办公室。
后来就忘了再去搬。同事说给我送过来,我开玩笑地说,就放在你那儿,等我想你了就借口看吊兰去看你,不是两全其美吗?于是大家嘻哈一阵了事。
接着就放假过春节了。再接着又开始上班了。日复一日,那盆留在三楼的吊兰渐渐淡出了我了脑海。昨天猛然发现,玻璃杯里的吊兰有了黄叶且日渐消瘦,失去了以往的光彩。这是我养吊兰史从未有过的现像。下班时在电梯里遇见那位同事,她说不好意思,那盆吊兰没了。我问没了是什么意思?她说就是死了。
……
我一直觉得我是杀死那盆吊兰的凶手。是我给了她生存的希望,又亲自把她推向绝望。如果我真的常去三楼看看,无论是借口看同事还是看吊兰,也许吊兰就不会死;如果玻璃杯里的那株没来得及搬,与盆栽的吊兰生活在一起,也许她也不会死……是我硬生生地把它们拆散了!我断定,它是相思成患极而忧郁而亡……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终于体会到了王导面对伯仁之死的内疚、惭愧、悔恨的复杂心情……
你是我美丽的遇见,我却又把你推向绝望的深渊!生活中,有多少相遇是前世未了情缘的延续!无论是与一棵草,一粒砂,一株兰!无意中相遇了,要珍惜,不要随随便便扼杀了这份美丽……否则,无论过了多久,心,都会在不经意间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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