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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读《金锁记》11七巧拒婚(完)

再读《金锁记》11七巧拒婚(完)

作者: 咸蛋螃蟹 | 来源:发表于2023-02-02 17:52 被阅读0次

    长安订婚了,七巧却走上癫狂的顶峰。

    长安沉浸在爱情里,其实揭开了也不过是长安对爱情的幻想罢了。七巧看见女儿的变化是真实的,对她却是刺心的。她见不得女儿甜蜜的笑,见不得女儿一心要走进婚姻的决心,开始谩骂、诋毁、凌虐,甚至邀请童世舫上门,当面断送了女儿的婚姻。

    这最后部分令人发指。

    诋毁童世舫

    童世舫的条件很不错的,德国留学回来的,旧式的家庭也订过婚的,他是新式读书人,把婚事赖掉了,谈恋爱不成受了打击,不过因此成就了学业。

    就是说他家庭不错,也是个人才,论年龄和长安也配,这样的人,哪里找去。

    七巧的舌头很灵活的。

    男人的心,说声变,就变了,他连三媒六聘的还不认账……认定了人家是花花肠子。

    骂女儿“脏的臭的往家拉”,童世舫成了脏的臭的。

    无奈,长安忍气吞声,一心要嫁,七巧又掉个口气,埋怨她当初多少好的不要,这会子要这个不成器的,人家不要的,别说,她的歪理论看着都理直气壮。

    他若是个人,怎么活到三十来几,飘洋过海的,跑上十万里地,一房老婆还没弄到手?

    然后还说人家看上了姜家的门第。虽然这个门第让自己上了当,现在已经是破落户了。

    凌虐女儿

    骂别家人,诋毁外人,胳膊肘朝里弯尚可理解。凌虐女儿,让人痛心。

    先因为女儿旁听她和兰仙谈论童世舫,骂女儿不要脸,讲女儿急着要嫁人,多半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还是当着兰仙说的。

    女儿出去了,她也骂,骂得也难听,不问青红皂白,说只差买个小厮来伺候她。

    早不嫁,迟不嫁,偏赶着这两年钱不凑手!明年若是田上收成好些,嫁妆也还整齐些。

    钱才是七巧阻止女儿婚事的主要原因,她只是喜欢自己守着那些钱,控制着儿女们的生活,偏执地要他们和自己一样守着死灰一样的日子。

    兰仙说长安不会争嫁妆多少,长安笑着表示认同,又惹毛了她,骂得更难听了:

    不害臊!你是肚子里有了搁不住的东西是怎么着?火烧眉毛,等不及的要过门!嫁妆也不要了……

    甚至骑门坐着叫喊:你要找野男人你尽管去找……

    屡次这样骂女儿,诋毁她的清白,精神上凌虐她,如果没有那一点爱的期待,长安死的心都有了。

    她对长安说外面人把她糟蹋得一文不值。自己守寡无非指望儿女成人,而不是这样的下场。

    长安明白逃不了分手的下场,结亲,七巧最终要和童世舫见面的,她会手段。

    她决定自己去回掉。

    长安拒婚

    长安约了童世舫见面,用哭哑的喉咙轻唤了一声童先生,说童先生,两个人的事也许还是──还是再说罢。对不起得很。她褪下戒指来塞进他手里。原因是母亲,便跑掉了。

    园子在深秋的日头里晒了一上午又一下午,怀烂熟的水果一般,往下坠着,坠着,发出香味来。长安悠悠忽忽听见了口琴的声音,迟钝地吹出了Long Long Ago──"

    那天退学的晚上,长安自己做出了牺牲,也吹着这样的口琴。十年了,又因为母亲,自己做出这样的牺牲,一个美丽苍凉的手势。

    然而,这不过是她幻想的美丽苍凉,谁在意过,她追过去,人家吹的她并不懂,她没有自己的声音。

    童世舫表示尊重她的选择,他们还在来往,认真地做起了朋友,可能对于双方来说少了束缚更坦荡了,彼此反而发现对方新的优点,长安甚至觉得自己原来是个有意思的人。

    风声还是传到了七巧的耳朵里,她轻巧地挥起大棒,彻底断送了女儿的玫瑰梦。

    七巧拒婚

    七巧出面,彻底断了他们俩的念想。

    她叫长白约童世舫来家吃饭,那时候,绢姑娘正要生孩子。

    门口背着光立着一个小身材的老太太,脸看不清楚,穿一件青灰团龙宫织缎袍,双手捧着大红热水袋,身边夹峙着两个高大的女仆。门外日色昏黄,楼梯上铺着湖绿花格子漆布地衣,一级一级上去,通入没有光的所在。

    这段描写,简直就是活见鬼了,童世舫毛骨悚然。看看七巧的变化,当初出场叉腰撑门,现在被人夹着出来的,当初唇红齿白山红水绿的穿着,现在看不清脸,青灰宫织缎袍,简直就是坟墓里爬出来的。

    她告诉童世舫女儿是烟鬼,她有着疯子的审慎和机智,不多说,就说那么要命的几句。

    她那平扁而尖利的喉咙四面割着人像剃刀片。

    当初说芝寿也是这样的喉咙,这样地凌迟着媳妇,现在轮到女儿,如果,再活下去,黄金的枷锁就要劈杀长安。

    长安悄悄的走下楼来,玄色花绣鞋与白丝袜停留在日色昏黄的楼梯上。停了一会,又上去了,一级一级,走进没有光的所在。

    她要把女儿引入自己的世界里,因为她没有过正常的爱,她恨、妒忌,她要抹杀,这样她正好安心地守着那点卖了她一生的钱。

    她活得很辛苦,早早地也糟蹋了自己的身体。三爷从那次决裂后大约再也没有见过,连幻想都需要力气。从芝寿生病,她就开始生病,后来认真地生起了病,

    她摸索着腕上的翠玉镯子,徐徐将那镯子顺着骨瘦如柴的手臂往上推,一直推到腋下。她自己也不能相信她年轻的时候有过滚圆的胳膊。就连出了嫁之后几年,镯子里也只塞得进一条洋绉手帕。十八九岁做姑娘的时候,高高挽起了大镶大滚的蓝夏布衫袖,露出一双雪白的手腕,上街买菜去。喜欢她的有肉店里的朝禄,她哥哥的结拜弟兄丁玉根、张少泉,还有沈裁缝的儿子。

    最后,她并没有牵挂着三爷,他对于她,无非是她的幻想,她是清楚的,她亲手断送的。

    倒是从前,那些门当户对的,如果选择一个,也许有一点真心。可是,她摸着自己的胳膊,几乎不大相信她年轻过。

    这样的三十年,太漫长了,凌迟了几个鲜活的生命,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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