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城，那人……

有没有一个人

月圆之夜让你想起

有没有一座城

来了要走

离开了又想回去

有没有一段回忆

按按提提驻留在脑海里

有没有一句话

温暖风起时的寒意

有没有一片云

倾听落叶的声音

有没有一个地方

安放须臾宁静

昨天，我又梦见了那座小城、那些人，阔别30年，任物是人非，亲切依旧。

那是一个很小的县城，骑着自行车，不到半天时间就能把县城逛遍。那个时候，我还是一名初中生，一起上下学的有三个人，分别是艳、琴和红。当时《红楼梦》正在热播，模仿着贾府四个姑娘的名字，我们依次起了元秋、迎秋、探秋、惜秋，而我因为爱哭得到“惜秋”之名。

四个人中，只有琴有一辆笨重的二八型自行车，如果四个人同行的话，街上经常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个人推着自行车，三个人手挽手排成一行，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把本就不宽的路面占去一半。

上世纪八十年代，汽车还是一件极其稀罕的物件，在那个小县城，路上没有供行人走的斑马线，十字路口也没有红绿灯，人们的脑海里还没有交通规则的概念。所以，我们的队伍尽管“庞大”，却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担心车来车往带来的安全问题，间或有一辆自行车按着喇叭从后边快速经过，我们一定会给这个“插足”之人一个白眼，因为他让我们不得不松开紧挽着的象征友谊的手臂。

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对未知的世界充满着好奇和向往。艳漂亮，琴灵气，红稳重，我多愁善感。我们四个都是班干部，其中艳的学习成绩最好。艳的父母在剧团工作，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穿着戏服照了一张照片，像极了电视剧《红楼梦》中的薛宝钗，端庄而娴静。

花样年华，懵懂少年情窦初开。琴喜欢上班里一个男生，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艳被许多男生暗恋，但却都止步于她的优秀和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红一如往常的稳重，没有传过任何“绯闻”，我一直怀疑她是“深藏不露”，因为就连我这个外貌和成绩一样平平的人，都常常因一个小举动泄露内心的秘密，被传说喜欢某某某或者某某某喜欢我。

初三的第二个学期，父母调回几百里外的老家工作，我因临近毕业没有一起回去，成了一名住校生。每到周末，同宿舍的人都回家了，我没地儿可去，好心的艳“收留”了我。那是一段短暂而难忘的时光：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听艳的妈妈讲她年轻时的故事，试穿花花绿绿的戏服，在木琴上断断续续敲出《军港之夜》的旋律，听艳的爸爸咿咿呀呀唱戏，看老猫叼着刚出生不久的小猫跳上跳下……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时间过得很快，半年时间转瞬即逝。毕业后，我回到老家去读高中，从此以后，我和那个城、那些人各奔东西。

分别第一年，我们的思念化作无数封信件，来往于两地之间；第二年，初中同学组织聚会，再次见面，激动和开心无以言表；又一年后，我又回到县城，这个时候，有更多的同学各奔东西，不同的生活圈子让我们的共同语言少了许多。后来，上学、工作、结婚……心里要装的事越来越多，多到不得不清空一下过去的事，我们的联系愈来愈少……

再次回到县城，已是二十年后，一切皆已物是人非。街道宽了长了，楼高了密了，学校迁了新址，老房子荒芜了，属于我的那个熟悉的、亲切的小城一去不复返，唯有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梦中一次次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