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下朝后，偏阁内，只留了兄弟二人。
皇太极招呼多尔衮坐下，接过小栓子递上的茶，喝了一口，不徐不慢的开口道：“十四弟啊，你就应该到宫里来多走动走动，前几日，你四嫂还念叨你们兄弟几个。”
“回大汗，是多尔衮疏忽，反叫四嫂挂念了。”
皇太极走下上座，来倒多尔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四弟，在这屋内，没有大汗，只有你四哥。”
“大……四哥说得是。”
皇太极似是很满意，话锋一转：“今日殿上，阿敏的提议你怎么看？”
多尔衮没料到有此一问，略一思忖，答道：“阿敏哥哥的提议臣弟认为不妥。锦州是大明的最后一道防线，拿下锦州固然是好，但需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我大金从父汗开始，征伐讨战，已是内耗连连。臣弟认为，目前，修身养息是上策。等我大金国富力强之日，还怕拿不下小小一个锦州。”
“你是说，你不赞同阿敏的提议？”
多尔衮点头。
“那今日在殿上之时，你为何不说？”皇太极俯身道。
一寸之距，一股龙涎香的味道，多尔衮眉头微微一皱，只一瞬间，微微屈身，朗声道：“臣弟以为，大汗心中必有定夺。”
皇太极扶起多尔衮：“十四弟，你小小年纪，能这样看问题，很好，很好。睿智。往后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栽培和期许啊！”
“臣弟明白。”多尔衮退后一步，“臣弟还要多谢大汗昨日的恩赏！”
“哦？”皇太极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极其温和的说：“你救了玉儿，那是你应得的。”
“那——臣弟告退。”
“多尔衮，既然难得进宫，顺便去你四嫂那坐坐吧。”
“好！”
四嫂的住所，多尔衮向来是熟门熟路。小时候，他和多铎最喜欢去四嫂那儿玩。那时，皇太极只是他的四哥，哲哲更是他最敬重的嫂子。只是，物转星移，世事沧桑。自从额娘被赐死的那天，多尔衮就明白，有些人事，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哲哲不在自己的屋内，去看望受伤大玉儿。听下人禀报多尔衮来了，也没多想。倒是苏茉尔，翻了一个白眼。
“多尔衮给大福晋请安。”
“十四弟，快起来。今日怎么这么巧，来看玉儿吗？”
多尔衮一愣，随即道：“多尔衮今日难得进宫，本想去大福晋宫中坐坐，没料到大福晋来了玉，玉福晋处，听说玉福晋受了箭伤，就顺道着过来了。”
“十四弟呀，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外人，不用一口一个大福晋，还是向以前一样，唤我一声四嫂吧。”哲哲温和道，伸出手来，多儿衮心头一热，顺着这双温暖的手，站了起来。
”说起玉儿，十四弟，昨日真要谢谢你。“
“四嫂言重了！”多尔衮避开了苏茉尔吃人一般的眼神，心虚道。
“玉，玉福晋好些了吗？”
“托十四爷的福，我们格格死不了。”苏茉尔一旁道。
“苏茉尔，不可无礼，你是怎么跟十四爷说话的！”哲哲训斥道。
苏茉尔朝多尔衮福了福，气呼呼的走出了里屋。
哲哲瞧着苏茉尔的背影，叹道：“这苏茉尔，从小和玉儿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实则姐妹，如今看来，是平时被玉儿惯坏了。”
一起长大……多尔衮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觉得自己仿佛漏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十四弟，十四弟……”哲哲喊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四嫂要回去了，你呢？”
“府上还有些事，下次再来叨扰四嫂。”哲哲又对丫鬟们仔细嘱咐了一翻，叔嫂二人这才出门。正要走如外间，忽然听见床上隐隐约约传来玉儿的声音：“师父，救我……师父，救我。”
“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听苏茉尔说，昏迷后，就一直喊着师父，师父……唉……，真是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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