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方庭院,三寸天空。
白浅身着常服,站于廊前,手中把玩着皇太极新赐的缅甸玛瑙。皇太极说,这玛瑙的色泽,戴在大玉儿身上最是相衬。在白浅看来,却犹如一串滴泪的血。刚才去大福晋这儿请安时,哲哲拉着她的手:”玉儿,姑姑就盼你了。”
她知道哲哲话中之意。
皇太极一连三日都歇在她屋内,这份恩宠,任谁都是羡慕。
苏沫尔却明白,她的格格不快乐。
“格格,要不我们出去骑马吧?”
“骑马?”
“对呀,格格一定是想草原了。”
苏沫尔不由分说替白浅换了身利索的骑装,让小拧子领路,来到马场。
“苏沫尔,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白浅望着面前一人高的棕色马驹,心里发憷。布木布泰会骑马,可她白浅……
正想找个理由推辞,不想,身侧一道阴影,抬头,却是多尔衮,还有多铎。
“多尔衮给四嫂请安。”
“多铎给四嫂请安。”
白浅还未习惯”四嫂“这个称呼,何况面前还是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还是苏沫尔机灵:“两位爷快起。”
多尔衮风尘仆仆,显然刚刚骑马回来。见大玉儿在马匹前犹豫,笑道:“来,四嫂,试试我的马吧。”
“十四爷,你的马太高了!”苏沫尔见多尔衮扶大玉儿上马,不放心道。
“没事,苏沫尔,你家格格的骑术,我小时侯可是见识过。”说罢,往马屁股上一打。
那马吃了疼,开了蹄子就往前飞奔。
这还是努尔哈赤在世时送给多尔衮的一匹汗血宝马,被他视若珍宝。
“哥,这马平时你都不让我骑,今天,怎么就让了玉姐姐。”多铎吃味道。
多尔衮拍了拍多铎的肩膀,笑道:“怎么,吃醋了?”
“好马配美人,好刀配高手。”多尔衮冲口而出,看见苏沫尔变了脸色,方觉自己有些失礼。
“我是说,四嫂,满蒙第一美人的称号果然不虚。”
说罢,多尔衮望向远处的大玉儿。马跑得飞快,一抹鲜红,似骄阳般烈焰,越来越小。忽然,多尔衮发现了不对劲。
“多铎,快,把你的马给我!”
白浅只觉得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死命的抓住缰绳,还是控制不住,天旋地转,阵阵恶心。
“快,快把手给我!”
“快,快,快把手给我!”
这是谁的声音,仿佛很近,又很遥远。白浅想伸出手,奈何,身子已不是自己的。眼看就要栽下马去,忽然,身后一热,“别怕,坐直了,有我在。”
多尔衮抢过她手中的僵绳,马依然在飞驰,却不再东倒西歪,越来越稳。
“你还好吧?”多尔衮这才看清玉儿惨白的脸。
“你说呢?”白浅瞪了多尔衮一眼,恨不得把眼前的少年从马背上蹿下去。
“对不起。我以为,你会骑马的。”
多尔衮慢慢减缓了马速,跳下马背,伸手,这才发觉白浅手掌上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
“你?”
白浅避开了多尔衮探究的眼神。
“我们回去吧。”
“等等。”多尔衮撕下袍子的一角。白浅只觉得少年的手很暖,掌心一层层的布却是生硬。
她抬起头,少年温言道:“回去再上点金创药。”白浅心中一跳,这双眼睛……
正恍惚,传来苏茉尔的声音:“格格,格格,你在哪儿?”
“四嫂,我们走吧。”多尔衮扶着玉儿从林中出来。
忙乱中,他见苏茉尔一阵自责;忙乱中,他见大玉儿上了马车;
“哥,哥,你怎么了?”
多尔衮收回目光。一个念头却在心中盘旋不去:布木布泰,她不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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