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和往常一样,上厕所、刷牙、洗脸——不同的是,再也不需要到对面宿舍,叫涛弟一起去上自习了。
昨天阿林也回家了,我只好自己去楼下打水。
恰好碰见了宿管阿姨,她见谁都喜欢微微一笑,年纪一把,倒也显得十分俏皮,可能是身材小巧的原因,也可能,是她温暖的笑容。我自然地跟她打了招呼——“早上好啊,阿姨。”她顺着问候:“考试还没结束?”,“结束了,阿姨。”,“哦哦,是留下来做实验吧?”,“嗯,差不多算是吧。”,“嗯嗯,那可得好好珍惜了,这学生时光啊,也就这么一段日子了,等上了研究生,又是另一番景象咯。”
上不上得了研究生我还真没把握,这一切都得看英语阅卷老师的“情分”了,至于这如梦般的大学时代,确实,“也就这么一段日子了”。
枫树林
我这几年做了什么呀?
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可能成了马克思最讨厌的那类人——我什么实践活动都没参与过,硬说有,可能就是在“宣传部”当了一年的苦力吧,可那还不如去操场跟阿林跑上二十圈;我从没有主动地找过任何生科院的老师去做什么实验,因为早在大一下学期,我就深深地厌恶了跟化学沾边的一切东西,包括“生物信息学”;我一个校级的奖项都没有获得过,属于我私人的“校级公章”就是学生证上那个“xxxx大学·学生处”——我就是典型的连“螺丝钉”都算不上的“垫脚石”。
我这几年干了什么呢?
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我活成了我自己最满意的样子——我读两千多块钱的书,当然不会是些心灵鸡汤,也更不会是些“男默女泪”,它们至少也应该是流传了五百年以上的文字,这些“玩意儿”确实比不上会用“NCBI”有利;我跟了两个马院的老师,两个影响了我人生的老师,读了整整三年的书,只不过,不是专业书,而是些“屠龙术”罢了;我每年都拿了个三等奖学金,第一次我失落,因为第一学期好歹我也是全班第二名,不止这个“价”,第二次我没有任何波动,因为我确实只有这个“价”,第三次我意外,因为我不值这个“价”,只是没有“挂科”而已,算不上优秀。
思想湖
我和高中时代一样,沉迷过打游戏,不管是古老的“地下城与勇士”还是热门的“英雄联盟”,或者,为了和某个女生一起玩而玩的“QQ飞车”,都是那么地富有“诱惑力”。有时,他们丝毫不亚于先哲们给我的“精神满足感”,类似于“理念世界(柏拉图)”的“原型”般“完满”。它们可以让我和高中那几个铁哥们保持着联系;可以使我和大学的几个舍友拥有着“共同兴趣”,讨论着“共同话题”;可以在我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时有所宣泄——即使那只是延缓空虚的到来。
我和高中时代一样,以自我为中心过,不管是对同学,还是朋友,不管是看路人,还是父母。我不曾想过,或者故意地忽略他们的闪光点以及对我的好意。我瞧不上这里的人,因为他们不讲卫生——上厕所不洗手,冬天不洗澡、不换衣服,什么路边摊都敢去吃,还特别喜欢吃大蒜…因为他们不思进取——上课就是睡觉、玩手机,下课就是回宿舍打游戏,作业不到最后一分钟绝对不写,英语水平比我这个高中英语倒数第一的人还差,喜欢讲些毫无意义的娱乐八卦…
我和高中时代一样,还是茕茕孑立,形单影只,没有对象。我算不上一个优秀的人,身上没有特长,家里也没煤矿,嘴巴还缺蜜糖,仅剩脑中一点“胡思”与“乱想”。然而,我却特别喜欢优秀的人,长得好看,生得乖巧,活得灿烂——这就是胡思乱想。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好玩的是,我也竟在“发情期”对几个异性有过憧憬,淡忘了高中喜欢的那个人——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六号楼俯拍
可能也有些不一样,我这脑子也许就是喜欢看书——最开始是为了看完后回去跟舍友装逼扯淡,天高任鸟飞,海阔凭我吹。上至孔孟老庄,下到阳明夫之,外有希腊罗马,中有春秋三国;仅仅只是看了当年明月小说式的“明史”,我都能吹成熟知大明二百七十六年,事无巨细,边吹边编。可后来,也算是入了哲学的门,几种不同版本的“哲学史”翻到脱胶,几本经典的原著读到跨年,几个卓越的哲学家学到入梦。所以,我选择了考哲学的研究生。
可能也有些不一样,我再没当过“老大”,在学校,在社会,在家里。总是有几个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善良之人,他们承包了宿舍的卫生,扫地、拖地、扔垃圾,却很少抱怨其他人的懒惰;总是有几个头悬梁、锥刺股的勤奋之人,他们有梦想,即使不是为了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他们有行动,朝七晚十不午休,他们有收获,“励志”、“三好”和保研;总是有几个才思敏捷、富有深度的智慧之人,他们能思我之所思,虑我之未虑,察秋毫、明颜色,给予我人生道路上的指引,至少是影响我人生道路上的选择。他们,是我大学里的一道光。
可能也有些不一样,与其天涯思君,恋恋不忘,莫若相忘于江湖。我从未刻意地去想过她,因为她已经占据了我的脑干——控制着我的心跳、我的呼吸和我的食欲;装满了我的右半脑——主宰着我的想象、我的思维和我所有的感性直观。高中时,我不能喜欢她,毕业后,我不想喜欢她,而现在,我不敢再喜欢她——她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可爱、善良、聪敏和阳光。我在其他人面前所拥有的一切自信,到了她那,都荡然无存,变得我无比自卑——“你就是贱,舔狗”,阿林如是说。可能你只是我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可我,却再不会遇到第二个你——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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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你时,感觉你像个小混混,黑皮肤,寸短头,只是一双有神的眼睛让人不至于误解——C林,我的旅途可真是奇妙,竟然还能遇到一个姓“C”的人。可能同是南方人,我们一开始就能有许多共同的话题,喜欢讲些男男女女,比如你说我们的辅导员长得可真好看,符合你喜欢少妇的口味,喜欢经常洗澡,喜欢互相开玩笑,喜欢谈论宇宙和人生,喜欢理性思考,喜欢……
第一次见你时,感觉你干干净净,斯斯文文,一点也不像见面之前你自我描述的“小胖子”形象,倒是一副标准的学生模样——L楠,人如其名,清新自然。一开始,跟你说话总觉得我们彼此都有点“小心翼翼”,也许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方式有点特殊,这可真得感谢Z老师,推荐这么好的一个朋友给我。一起读书时,你总能说出一些我想表达而又无法表述的想法,恰到好处、一针见血。毕竟,L老师都夸你双眼充满灵气呢。
第一次见您时,感觉不出您身上蕴藏着的“虚中”之气,只是听罢您的第一堂课后,才隐隐地明白什么叫满腹经纶,什么是学贯中西。要说对我整个大学影响最大的,就是您,不止是您的学识,也有您的言行;是您,点亮了潜藏于我内心的那一支蜡烛,照亮了我原本迷茫的人生;是您,一字一句的带着我们读经典以明是非,学圣人以辨曲直。
还有,第一次见你时……
我和“L铮”一起去上早自习,北方冬天的早晨,零下十七八;我和“X宽”一起学打太极,禀赋不高,劲倒挺大;我和“Z强”一起当苦力,早上搬完,下午继续;我和“L涛”一起去占座位,考研的教室,一坐就是一天……
我们一起去太原吃大餐,去榆次坐过山车,去乌金山当群演,去介休爬绵山,去……
我第一年讨厌下雪,因为下雪路滑,得慢行,现在却盼望下雪,因为下雪景美,能拍照。我第一年对你们充满敌意,因为我觉得我不止如此,你们就是这样,现在又喜欢这里,因为你们都是天使,而我,是被天使拯救了的恶魔。我第一年放假时归心似箭,想早早地回家,去见我可爱的爸妈,现在,却迟迟不归,因为这里有可爱的你们,温柔的你们。
……
幸好,人生有离别。
谁念西风独自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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