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观自在》系列77

·祭祀

夜色沉重。经过文圃大道时，看到远处有人在祭祀、烧冥纸。又一个人离开了生活。一种落寞的意绪，在深秋的大街上荡漾。

总是在这样的夜色中，因为远离喧嚣，让我在尘世的躁动中获得一份自省的宁静，以及实实在在的虚无。

风在低空掠过树梢的声音里，初冬的叶子不时地飘落。隐约有疲惫的哭声扬起，时大时小，忽长忽短，不可言状。尽管天地广阔，但渺小亡魂对于人类来说，也是一种浓重的色彩，带有神圣的宗教意味。每一种祭祀仪式，都被用来安慰生者的伤怀。

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旅行，总有一些伤怀，等待你去收拾。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可能轻而易举地背叛你，唯有最疼痛的记忆，最忠诚于自己。

恍惚中忆起，爱斯基摩人是拒绝与死人告别的。他们会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给年迈病残的老人准备一餐丰盛的饭菜，然后，年迈病残的老人便独自踩着冰雪向深山走去，从此一去不返。这种充满尊严和决心告别生活的方式，无不让人震撼。记得某天我读书读到这样的情节，内心顿时充满了莫名的神性。爱斯基摩人神秘圣洁的生命习俗，感染了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我仿佛就在离天最近的地方，触摸到了上苍的脉搏。

时光总是络绎不绝，转眼已是初冬了。其实，再多的语言都难以描述，仿佛只是一念之间，初冬已显得有些悲凉。所有的想象都在不知不觉地消逝，包括人的生命。

我还记起，有一年的清明节，我去看龙寿山墓园。那一天，墓园里人潮汹涌。我留意观察了各种前往祭祀逝者的人群，感觉整个墓园像是在上演一场大闹剧。大多数人都在嬉闹着，祭祀只当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甚至当做一次春游。或许在人们的眼里，清明不止是一个节气，更是一个节日。

也确实，清明节是具有双重功用的，既是节气，也是节日。祭祀或许只是一种必要的仪式，对于已经死去的人，并没有任何现实意义。但我以为祭祀这一仪式的传承，主要是为人们提供一个对逝者表达缅怀之意的场景，再就是通过祭祀仪式教化后人要有孝敬先人的美德。相信这也是这个世界最为朴素的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