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个人打回原形,摧毁他所有伪装的坚强,所有自欺欺人的遗忘,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就像她突然问我,你是想参加我的婚礼呢还是有一点点想参与?
我没明白,说当然,你结婚我再忙也去。
“参加和参与是不一样的,你是不是傻?”
我大概两眼失神了很久,作为曾经的傻子。
印象中我拍下一张照片,在课间,她坐在前面望着窗外,窗外是一片树林,背景是深秋。我注意到她桌上的保温杯,里面一定是温暖的花茶。她当时的网名也是这个,花茶,以至于整张照片的滤镜,在我脑海里都是淡淡的茶色,十足的老照片风味。
她那时还是马尾辫,和很多女生一样,到了大学才解开橡皮筋,放下了黑长直的头发。她也许有点近视,但只有课上偶尔戴眼镜,所以那双好看的眼睛总能抓住我每一丝情绪。
我们在彼此面前更像小孩子,做些捣蛋的小事惹彼此生气,再互相讨好。我们一直觉得有理想是好事,偶尔故作深沉地提问,心目中旅行目的地No.1,最想去读大学的城市,一定要实现的愿望。而我,曾经把所有答案都加上了她的名字。
和花茶小姐一起去阿姆斯特丹看风车,和小花茶一起去上海读大学,和花茶一起去新西兰找一个纪录片中满是萤火虫的山洞,然后惊叹着拥抱。
真好不是吗?
等我回过神来,五年过去了。与她隔了一条流逝五年的长河。
我第一次明白心碎综合症会让你感到真实的疼痛。在高考完后的某天深夜,接到她的电话,一直一直在哭的她,样子肯定不好看。我只是躺在黑暗的阁楼里,听着断断续续的啜泣,尽我所能说一些好听的谎话。
我想某一刻我一定失去了表达能力,只是盯着吊灯玻璃上反射的窗外零散光亮。电话那头的哭声,来自一个也曾和你计划未来的女孩,一个把自己世界分享给你一半的小女孩。如此想起来,天亮后已经是两个世界了,好像把所有伤心遗憾都用夜幕打包,塞进了尘封的抽屉。
她生日在七月,那时我就想去见她一面。听她说住在上海哪里,我说我去找你吧,没有作业的暑假要疯玩。
可我再也没见过她。我背着她的生日礼物,一个人踏上了去上海的长途汽车,她却再也没有透露出一丝继续下去的想法。七天,我借着旅行的名义独自在上海晃荡了七天,只有晚上住亲戚家。白天,就在每一条每一条小巷留下自己的脚印,身背略显幼稚的书包,在人潮中来回踱步,坐在商场外的台阶消耗时间,找一个无人的公园喘气,然后再次出发。
是啊,毫无意义,可心里怎么就那么难过呢?不做些什么,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一场,我得做些什么。大概怀着这样的心情,我成了一个鬼魂似的观光客,至今去过哪看见了什么,都没必要回忆了。只是想送她的礼物,如今还在床头柜里放着,连包装纸都和五年前一样新。
“我去复读了。”这是五年前她在QQ上给我发的最后一条信息。之后一年,我经常给她发一些自言自语的傻话,看着空间留言版里她的朋友给她打起加油,给她重新进行高考倒计时,我偶尔也会诉说一下最近的生活状态。后来,看到她相册更新了,复读班的同学去一起爬山,她还是没什么变化,至少还扎着马尾辫。
我就这样放手了,奔向下一个故事,奔向删去她名字的未来。
“想看着你结婚啦。就像以前上学的时候,背后看你一样,视线完全不想离开。我甚至想象画面就定格在那了。想你真的找一个完全相爱的人结婚”。
“你说青春逝去老得飞快,大概是这感觉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