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李辞坐在去上海的高铁上望着窗外,窗外有麦田房屋荒地和追赶肉体的灵魂。
这是李辞第五次离开家乡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一个星期前李辞爸爸因院,医生打电话给他说情况不容乐观,她匆匆回家也未曾见上爸爸最后一面。太平间里她哭得吐了一地,鼻血不止。两年前的她因航班延误没能见妈妈一眼。她回到家里看到茶几衣柜厨房整齐干净眼泪在眶里不停打转,在书柜里找到电话本向亲戚告知父亲死亡的讯息,手拿着笔打一个划一个。她发现书桌上放着相册集,才知道爸爸时常翻看它。
第一张照片是李辞背着粉色小书包,拿着冰淇淋喂给爸爸吃。
26年前李福将她抱在怀里说:“小宝,你长大了过几天得去幼儿园上学了,得离开我们不过那里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小朋友。你想去吗?”
“想啊,我要一个和妈妈一样的包包带上我的娃娃,要粉色的。”
“好啊,下午去商场给你买好不好。”
“好,好。”
小宝吃了午饭心里一直想着买书包,去商店里她就要挂在最上一排的粉色的书包。妈妈看了看标价也看了看爸爸。
李福说:“买下吧,小宝第一次上学嘛。”
小宝背着书包和爸妈在游乐园里耍闹,看见别的小朋友都在吃冰淇淋,她停下盯着小朋友吃冰淇淋。
“你是不是也想吃啊?”爸爸抱起小宝问。
小宝点点头,李福去买来一个冰淇淋。小宝吃得满脸都是,还给爸爸喂去。
过了几天,李福给小宝背上书包,带着她去幼儿园。小宝拉紧爸爸的手,在幼儿园门口不愿松开。
“你先进去,我就在这等着你。”小宝这才被老师领了进去。
李福听见小宝在教室里放声地哭,不舍地转身离去。
这是小宝的第一次与家人分别,小宝哭喊着爸爸。李福也是好生不舍。
李福每天下午五点会接小宝回家,慢慢的这种分别习以为常了。
第二张照片是李辞和爸妈在**大学的合影
李富和妻子将小宝送去大学后,买了点日常所需的用品在学校里转了转就准备离开了。
李辞将爸妈送到火车站,“以后很少有人再叫你小宝了,照顾好自己。”李福说。
李辞妈的泪似乎不能让自己有太多言语,拉着李福的胳膊忍住眼泪。
“没钱就打电话哈,吃好也别忘了学习,我们走了昂”李福再次提醒。
“嗯嗯,知道了。”李辞挥手再见。
李辞一个人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眼前是梦想背后是离别。看着窗外的风景满怀激动却感觉是四下没有依靠。
这样的别离最有仪式感,这样的别离在之后的寒暑假都会如期进行。带着行李听些叮嘱,满怀信念地远去他乡。
第三张照片是李辞和爸妈在上海新房的合影
李辞自大学毕业后就去了上海,一个人摸爬滚打,睡过地铁口吃过好几月的泡面。投了简历到一家新公司,因为在公司发展初期便得到重用,公司赢了利李辞攒了钱就在上海买了房。
“爸,我在上海买房了。你过几天和妈妈一起来转一转,我把车票都买好了。”
“花那钱干什么,我们现在可忙了。”
“车票都买好了,退不了了。”
“那好,晚上我给你妈说。”
李福带着妻子来了上海,在李辞的房间里住了一个星期,没有邻居出门也都是楼层。李福天天念叨着回家回家,李辞拗不过就买了车票送他们回家了。
之后李辞总是提醒着自己回家,每次回家最后都是公司有事情要求紧急会去。李辞常常走的时候爸爸都去干活了,等爸爸回来时李辞已经走了。分别不再有长亭古道也没有一句一句的叮嘱。
第四张照片是李辞与爸爸在家的合照
李辞的公司因项目失败她没日没夜得和团队商量对策,制定新的方案。
夜里11点李辞的电话响了,“喂,爸,怎么了。”
“你妈好像不行了,医生说突发脑溢血。”李福声音颤颤巍巍话讲不清楚。
“我这就回来,你把电话给医生我问问。”
李辞赶忙定了张飞机票就往家赶,几个小时可还是没能见上妈妈一眼。
办完妈妈的葬礼,李辞看着爸爸渐变的白发和不太灵活的身体,“你和我去上海吧。”
“不,我不去,呆家里还是好。不用你担心。”
李辞离开家的时候爸爸没有出来送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书。
李辞开始回去的次数多了些,可公司的一大堆事又时常烦身。
.........
李辞一张一张地翻着,红着眼睛看完了整本相册,一个人在书桌上趴着哭了起来。
“三千多公里的距离,交通发达也赶不上你们的脚步,一次次的遗憾铺满岁月。分别经历了好些次,没有一点仪式感的确是永久。坚强点吧!宝儿。”李辞在朋友圈打上几行文字,自拍了一张作为配图。她将这条朋友圈设为三个人可见——自己、爸爸和妈妈。
李辞从书包里拿出了那本相册静静翻着,列车外下起了小雨,车厢里有些闷,李辞只是翻着相册,一页一页......
“宝儿,爸爸抱抱”李辞刚出了车站就听见有人叫自己,猛地回头才发现是一个男子在向他三岁女儿说呢,名字和她一样罢了。
李辞拉着行李箱淋着小雨消失在人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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