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与楼
人哪,这一生,就像坐火车。早下车,晚下车,早晚都得下车。最重要的是,在车上的这段时间,一定要活得精彩。
十分喜欢这段话,在一个发人深省的小品之中听过,触动过。
偶然的原因,看到建筑工人建造建筑的艰辛过程,不由得感慨,曾几何时,我竟不知混凝土是如何在这死板的搭架上坚硬地牢固地生根发芽。
因为紧邻教学楼的缘故,上课期间,常常听到工人施工的声音,刺耳,沉重,烦闷,而又无可奈何,起初对这些声音不由得感到厌倦,毕竟是噪音。
也许是巧合,让我碰到一位正在工地工作的朋友。朋友介绍说,这是一栋正在建造的集资楼,也可以作为用作房地产的楼。要建造起码有十层。听到这些,我心里支唔一下,那岂不是我常常伴着这些噪音过好几个月?
当身旁的工人人手一把扛着钢筋往上走。汗水清晰的渐渐改变了他的黄色的工作服,手臂明显可以透过薄薄的布料看到,刚劲有力,一根根青筋显露出来。
我问朋友,每天都过的是这个样子吗?朋友点点头。
我们平常都有这种经历,经过路旁正在建造的楼时,抬头仰望,都不能看到楼顶是如何铺设的,甚至不知它已经被盖了多少层。但是这些顶着烈日的建筑工人却要,整日与这些钢筋水泥陪伴。这就像井底之蛙那样,我们都认为这些理所当然,以至于对这些人嗤之以鼻。
站在走廊往下看,可以清晰的看到楼顶的全貌。从起初的几根柱子,工人们需要在这些顶天立地的柱子之间用木板和木钢连接起来,说起来不容易,做起来更难。俗话说的好,汪洋是由一滴滴小水滴汇聚而成的。在工人们的锤子下,数不清的钉子钉入日后还要拆除的木板之中。
在这道程序过后,还要经历拆掉木板钢筋填筑混凝土等过程。的确很艰辛很繁琐,看着工人们在悬在半空的铁管上安装细细的管时,我的心也悬了起来。好几十根铁管直插高空,工人就是站在这细细的间隙之中,穿着橙色工人服的工人早已与深橙色的铁管融为一体,那不是劳动,那是一种忘我的境界。
朋友突然反问,我为何想知道这些?是好奇吗?
不是好奇,只是感觉自己坐在这洁白的建筑之中,总想知道它是如何建成的,以及想知道曾经第一次踏在这天花板之上的可爱的劳动人民。
太阳每一天的暴晒,这栋建筑却一天天变高了。
不知是在哪一天建筑完工了,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这群工人。不久,很多对这栋建筑觊觎已久的买家进驻了这里。
生活就是不断迁徙的过程,也许你是身体在迁徙,也许你是心灵在迁徙,不管怎样,总会在某处留下一点什么。这群工人留下了这栋建筑,或者还有旁边那栋,谁知道呢?
他们在火车上的这段时间,干着不为人所知却又至关重要不可缺少的事情,干对了,人们会当做理所当然。干错了,人们会指责你施工不利。纵然在这火车上的日子因人而异,但他们却甘愿却在工地上奉献自己,以至于早晚下车无人问津。
日光依旧沐浴着这个小县城。县城每天都有新的建筑长高,站在不属于我的高楼向下眺望,只见一排排建筑鳞次栉比,只见一位位光鲜亮丽的上班白领行走穿行于社会之间,但是唯独不见了修建这些高楼巍宇的劳动民工。
有些人在凉爽的树底下呵斥路边施工的噪音,却又转过头来打电话给维修公司,要求修整自家的花花草草。又有些人一直在不停的迁徙。
我常常走在有太阳升起的地方,那是县城的郊区。建筑不是这么多,不过近来有很多建筑如雨后春笋般长起来。
我走近刚铺完两层的建筑,后面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不要走在这里,可能有东西掉落。
我转过头,正是我的那位朋友。细问,才知他被派到这里筑工了。听到这里,不由得就觉得太阳很晒,希望太阳没有这么晒吧。
在这个社会,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又有各人的命运。只是在这火车之上,我们能否让那些迁徙的可爱的人儿停下来靠靠,毕竟他们活得精彩。他们理应有个座位,纵然他们在由自己建造的屋檐下停留,迁徙,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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