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黄昏,看着大海无尽的对岸,白落曦和郑嘉麟手拉着手,依偎的坐在长椅上,一抹夕阳的涂鸦,渲染了耄耋之年的两人,海燕在海面嬉戏,如同调皮的孩童一般,浪潮不歇的拍打在沙滩,一切都是平静。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磨难和分别,一封封执笔的信笺和美丽的邮票,掠过他们的爱情和甜蜜,带着青春年华老去。
海风吹乱了他们花白的头发,时间爬满了额头,留下道道深皱,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两人都默默不语,静静的看着远处一对情侣在手牵手赤脚走在沙滩,笑容可掬,白落曦的眼神充满着温馨,年轻情侣的恩爱和青春年少,仿佛把自己带到了那些年,郑嘉麟则是深情款款的看着眼前满脸皱纹的爱人,眼里的瞳光映射白落曦的面貌,他知道他亏欠她的太多太多,对她的爱只有那跨越半个多世纪的泛黄信笺和老旧的邮票才能诠释。他知道她想起了年轻时,随手从黑色的老旧的挎包里掏出一个铁盒子,苍老的手颤抖的打开盒子,顿时眼里泛起泪光,红了眼眶,轻轻的拿出一信封,上面有着一枚旧破的邮票,图案是生肖兔的图案,年期是1934年,信封上写着“亲爱的曦收麟寄”。
“曦儿,我在这里很好,虽然很累,但是我不怕吃苦,因为我知道你在等我回去,我要努力的学习和勤工俭学,早日完成学业,回国见你,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想你,想你的微笑,想你的双眸,想你柔顺清香的短发,想你的一切。还有谢谢你照顾母亲,我这个儿子不能尽孝,很惭愧,辛苦你了,母亲的身体不好,每到阴天,身上的腰病就复发,你照顾点。”
“麟,收到了你的信我很高兴,我也想你了,我在国内很好,你要吃好穿好,不要太挂念,伯母她很好,我会照顾好的,她还说等着你回来,就让咱俩成亲。每次走过那邮局我都会驻足看新的生肖兔邮票,因为你不在,独自看了看,就走了,没有买下。我日日夜夜的思念你,看着生肖兔邮票来寄托对你的思念,望你早日回国,与伊人相见!”
“你过的好不好,在学校里有没有好好吃饭,学习如何,还有一年你就毕业了,你说要当老师,我很支持,国内政局混乱,你要小心点,我一切安好。你的兔子有没有收好,不要搞丢了,我写信的生肖兔邮票,你每次都收起来放好,说是你喜欢,我知道生肖兔邮票是咱俩第一次相见的见证者,我没有忘记当初你的模样,我和你争着要买生肖兔邮票,你不甘拱手让人,差点为了它把我撕了,因为你是属兔的。所以才和我抢。我当时想咋有这么霸道的女生,以后肯定没有人要娶她做媳妇。你说当时我这样说,肯定没有料到自己会和你在一起,我自欺欺人了。我爱你,曦儿,等着我,我回去,我们就结婚好吗?”
“三年零三月二十五天没见,我十分想念,大洋阻隔了我们的相见,但阻隔不了我们的心,混乱的世道使我们不得相痴相见,因为战争,你不得不延迟回国,伯母的病情加重,你没有回来,我和她不怪你,我们理解你,只希望你能平安,我和伯母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回到了乡下,我在小学当了老师,学生很听话,我很好,你勿挂念。”
……
郑嘉麟独自看着泛黄的信,心中的爱在默默燃烧。
白落曦看到年轻情侣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有了几许失落,回过神去看她深爱几十年的男人郑嘉麟,很快她看到了那封皱巴巴的信笺,她抓住了郑嘉麟的手,不是紧张而是欣慰,泪水不禁奔涌,滴滴泪水浸湿两人的手背。无言相对了许久,无声的对视,是爱情的语言。沧桑的浪漫爱情,是以一枚邮票的生肖邂逅的。爱在不远处,哪怕是高山仰止,海阔幽深,也阻挡不了。
“你看,兔子还是很漂亮,只是我们都老了。”白落曦抚摸着那枚破旧而小巧的邮票,但兔子还是清晰的。
“是啊!我们都老了,回不去了,你的兔子成就了咱俩,但是也让你吃了很多苦,我……”郑嘉麟看着白落曦,自责的心让他语声低沉。
“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因为你就是我的爱,兔子给了我一段不悔的爱情,咱俩才有了今天。一起走过了几十年,还要继续走下去。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曦儿,你……谢谢对我的爱!”
夕阳渐渐落下帷幕,黑夜渐渐降临。
“爸,妈!我们回去吧,天黑了,您们把衣服披上,海风吹的冷。我们回家吧!”郑曦麟手拿着两件外套,小心翼翼的把外套披在老人的身上。郑曦麟是郑嘉麟和白落曦唯一的儿子。
“好,我们走吧!曦儿,下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啊!”郑嘉麟吃劲的扶起白落曦,沧桑的脸不在是年轻时的英俊俏白,如今的他是一个苍老的老头子了,眼前的爱人不在是漂亮的短发伊人,而是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了,时间真是魔鬼,在好的青春年华终抵不过岁月的魔咒。
“是啊!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白落曦看着郑嘉麟笑着说。
“爸,妈!别这样说!您们还有好多时间来。”郑曦麟嗔怪的对爸妈讲。
“曦麟,你都五十多岁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孙子的上初中了。爸妈终归会走的!”白落曦看着郑曦麟。
“我无论多大,在您二老的眼里都是孩子。妈,不要……”他有些抽噎。
“好了!我们走吧,曦麟扶着你妈,我们回去吧!”郑嘉麟打断了郑曦麟的话。
“嗯,爸妈,我们回去!”郑嘉麟听出父亲的意思,就不在多说。
步履蹒跚的两个人,在落日夕阳下,显得如此渺小,佝偻着身躯。夕阳西下,谁知道明天是否会是晴天还是阴天。人生的开头是东方的太阳升起,人生的尽头是西方的落日夕阳。
郑曦麟手中抱着父亲和母亲分别的牵挂,父亲母亲的爱情,父亲母亲不悔的邮票。他知道那枚生肖兔邮票对父亲母亲的重要性,视如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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