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机械地倒在床上,厨房里依旧传来了热锅和食材结合后的“吱吱”声,这是每天不变的旋律,他早已对这种声音麻木了,确切地说,他麻木的是现在波澜不惊、一成不变的平淡生活。
他自然不是没有良心之辈,妻子精心地照顾着这个家,洗衣做饭也好,邻里相处也罢,总有操不完的心,并不比他在外打拼轻松。可是简简单单的重复和鸡零狗碎的琐事,让他对这个家越来越提不起兴趣。
有时候他也想,是因了这生活的本质便是如此还是对妻子已生厌恶所致?
不知为什么,这几日一闭上眼就会忆起那个遥远的她。
七年前,他和她在大学校园里相遇,他们都是懵懂的大一新生
他眼里的她朴素、简单,一颦一笑都令人着迷。她说话总是声音很小,那么小心,那么温柔,似乎怕高谈阔论会惊扰到象牙塔里的众学子一般。
“快吃饭了!”妻子在客厅里招呼他,虽然隔了一道门和几米的距离,仍然“震耳欲聋”!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不能“细雨轻风”,他总是担心在她“狮吼”之后会有邻居找上门。
大学校园里的那个她纤瘦的身体人见尤怜,书包里多装几本书背起来都显吃力,可乐的瓶盖总也拧不开。弱不惊风的模样,让他对她无比心疼,第一次见面就暗暗发誓定要护她一生周全。
他看着精致的饭菜却没有丝毫的胃口,妻子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还在专心地为空掉的饮水机换水,一只二十斤重的水桶她手腕一翻便腾空而起,动作既熟练又轻松。妻子转身看到还在原地发呆的他,一只粗壮的大手照着肩膀拍了下去,他能感觉到那种毫不讲理的压迫感,胳膊一酸,伴随着的疼痛的是他心底的一声哀叹。
他心底的那个她总是完美无瑕,和任何人交流句句带着尊崇和敬意,毕竟是天之骄子、书香才女,多年的文化熏陶造就了她极高的素质修养,即使她和他有学术上的争论也总是引经据典、不卑不亢,她在他的印象里,礼貌有加、婉婉有仪!
他起身回屋,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甚至连“不想吃饭”几个字都懒得出口。
他刚关上房门就被她一脚踹开,他知道一场暴风骤雨又在所难免。
“鸟毛病,我做的饭有毒还是外面的饭放了蜜,你什么意思?”妻子泼妇般的反应他已习以为常,本不想生事的他脸上自然带着厌烦。
“你他么的这是什么表情,给老娘甩脸子?”妻子脸上怒气冲冲,本就富态的身子显得更加臃肿。
他称呼心底的那个她做“小甜甜”,因为关于她的一切都是甜的,包括这许多年前的回忆。
他的无声的对峙终于让妻子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她无法控制自己,她知道这些付出根本就改变不了他,他的心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不在这个家的身上。
他听不得女人哭,那个她也会哭,嘤嘤之声让人心疼、爱怜。其实妻子的嚎啕痛哭也让他不忍,毕竟这并不全是她的错。
他有心安慰,可就是放不下男人的尊严,这能怎么办呢,还是等待吧,等待她发泄,发泄完了内心的不快,发泄完了对自己厌恨。那之后呢,难道还是这样煎熬的生活吗?
妻子的情绪越发的不稳定了,也许这些年她也有说不出的委屈。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现在对我这样了,以前……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现在为什么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呢,七年前你开始追我的时候都叫我‘小甜甜’,可是现在呢,你……你连说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一句……”妻子断断续续、忽高忽低地边哭便控诉着,哭声里满是委屈。
他知道她的委屈,可是他总拿现在的她和七年前的她作比较,是自己错了还是生错了,他心里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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