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爱

“砰砰砰！”

周俊听到敲门声，顿时放下手中的网游，带着小跑为尹茉打开了门。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上一次如此开心大概是在七年之前，高一的数学课上，他看着尹茉微点的头，表白成功的欣喜让他激动了整整一个下午。

尹茉放下手中的水果，将自己的披肩长发扎成马尾。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格外迷人，岁月似乎并没有给她的容颜带来多大变化。周俊将她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温存之中。

“你爱我多一些，还是爱李姗多一些？”尹茉抬起头看着周俊的眼睛，周俊却在这一刻愣住了。提到李姗，他更多的是惭愧，毕竟曾经，他答应过李姗，要给她一场全世界最美好的婚礼，可是他却无法摆脱自己强烈的初恋情结。当周茉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好像一条离开水很久的鱼找到了大海，那种彻头彻尾的舒畅感，让他选择再次拉起了周茉的手。

“你为什么不说话？”尹茉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周俊长叹了一口气，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尹茉的脸颊，尹茉只觉得全身颤抖了一下，那样明晰的感觉，好像叫做心动。但是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心动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太奢侈了。

“你还记得高中时，我们一起在校门口吃的冰淇淋吗？”周俊从冰箱里拿出一小盒，递到了尹茉面前，“尝尝看，我做的味道，和七年前那个味道，有没有一点相像？”

尹茉缓慢地接过小勺子，舀了一口放在嘴里，小心翼翼地品尝着其中的滋味。半晌，她尴尬地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吃。”

周俊顿时满脸都是幸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里一直还记着当时那个味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各个网站查询这种冰淇淋的做法，但是尝试了很多遍，都没有成功。还好这一次，总算是接近了当时的味道。阿茉，我们结婚吧！”说着，周俊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戒指盒，打开，放在周茉的眼前。周茉被这突如其来的求婚吓了一跳，她看着眼前的戒指，既惊喜又悲伤。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尹茉把戒指盒推了回去。

周俊惊讶地看着周茉：“难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尹茉并没有回答，她看着周俊认真却带着焦急的眼神，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阿茉，你在顾虑什么？”周俊拉起了她的手：“是不是担心李姗会说你是小三？我告诉你，你不是，因为你才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如果非要论一个先来后到的话，插足的是她才对。”

尹茉微微皱了一下眉，紧接着挣脱开了周俊的手，她转过脸去，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周俊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看着尹茉转身跑出屋子，似乎已经开始抽泣。周俊向前迈了一步，刚要追上去，可脚下却像踩到了胶水一样，迟迟没有动弹，他忽然间失去了年少时的勇气。

“我想和他结婚。”尹茉站在李姗面前说道。

“你说什么？”李姗不屑地笑了起来：“你说你要和他在一起？这真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我想，我爱上他了。”尹茉解释道。

“爱？”李姗耸了耸肩，“你一个机器人，懂得什么叫爱？你不要以为周俊有多爱你，他爱的是死去的尹茉，爱的是你这副皮囊！他如果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会把你碎尸万段的！”

“你爱他吗？”周茉反问道。

“什么？”李姗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没有权利过问主人的感情。”

“你如果爱他，就不该用幻象来折磨他。嫉妒一个这世界上不存在的人，并为此搭上自己的幸福，我真是搞不懂你。”

“啪！”李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她猛地掐住周茉的脖子，眼神里露出凶狠的目光：“信不信，我现在就结束了你的性命！”

“反正我是你斥巨资研究出来的，你如果觉得没有用处，就随便你。记住，你掐死的不只是一个机器人，还有堆积成山的钞票。”尹茉平静地说道。

听到这里，李姗果真松开了手。尹茉喘了好久，脸憋得通红。这时，她用余光看到李姗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刀，她赶紧冲过去把那把刀夺了过来，差一点伤到了自己。

“你真是疯了！我现在有点相信你爱上他了。真没想到，我辛辛苦苦把你塑造成逼真的人，却要败在你的手里！”李姗说着，就去抢尹茉手中的刀。

“你不能伤害他！这样你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尹茉使尽全身的力气守住这把刀。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被抓？这件事当然要你去做，我要让周俊记住，最后亲手杀掉他的，是他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初恋！”李姗狠狠咬着牙，表情已近狰狞。

“你太狠毒了。”尹茉倒退了几步，手一软，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我叫你离开，你难道听不懂吗？”尹茉一边喊着，一边自作主张地帮周俊整理着行李箱。

周俊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赶他走，她叠好一件衬衫，他就揉皱一件衬衫：“我不走，走了怎么和你结婚啊？”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尹茉的声音颤抖着，就在这时，门开了，李姗从门外走了进来。尹茉下意识地挡在周俊前面。

“钥匙也该还给我了吧？毕竟你已经搬离这个屋子很久了。”周俊显然对她的突然到来很是反感。

“好啊，给你！”说着，李姗把钥匙摔在茶几上，“不过，你现在拿回它也没有什么用了，因为，今天我就想成全你去见尹茉！”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周俊满脸狐疑地看向尹茉，尹茉咬着嘴唇，瞪着眼睛看着李姗。李姗指着尹茉冷笑道：“这些天和你相处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尹茉，她只是我研究出的最新款机器人。尹茉早在三年前去英国旅行时，就已经死在了伦敦，我之所以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就是因为我需要她的皮囊来研制这款机器人。”

“你胡说！怎么可能？”周俊说着，把尹茉紧紧地搂在怀里，“你这个疯女人，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你就算嫉妒我对阿茉的爱，也不能用这么恶毒的话来诅咒她啊！”

尹茉心虚地试图从周俊的怀里钻出去，却被他抱得更紧。李姗看着眼前的他们，眼睛里仿佛要窜出火苗来。她伸手抓住了周俊的右手臂，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周俊，你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和我白头到老？”

“我想过。”周俊没有一丝的犹豫，“你在大二和我表白的那一刻，我就想过，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当尹茉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她要重新回到我身边时，我只想和她长相厮守。李姗，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呵！”李姗自顾自地冷笑着，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了沙发上。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大概过了两分钟，她强压住自己的怒火，对周俊说道：“可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尹茉，确实只是我用来试探你的工具。你以为我从小就对人工智能很感兴趣，其实并不是，三年前尹茉出事那天起，我才开始拼命研究它。因为我意识到，自己需要利用这样一门技术，去验证你对我的真心。我并不想骗自己，更不想糊里糊涂地和你结婚。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刚一回来，你就选择和我分手了。”

难道这些天里，自己一直在和一个机器人卿卿我我？想到这里，周俊忽然感到脊背发凉。他猛地推开了尹茉，尹茉失望地看着他：“周俊，我虽然不是尹茉，但是我可以替代尹茉一辈子，这还不够吗？”

“你这个奸细，不要再说话了！”周俊一改之前的温柔，竟以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尹茉。

“我早就不是什么奸细了，因为我已经爱上你了！我怕她伤害你，才这么急着叫你走，你难道都感受不到我的爱吗？”尹茉的话还没等说完，忽然感到腰上一阵剧痛，李姗手中的刀已经插进去了一半。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背叛我，你便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必要！”李姗说着，把刀到从尹茉的腰上拔出来，带出了几条被切断的线路。紧接着，她的刀指向了尹茉的脸。

“我不许你划伤这张脸！”周俊说着，一把抓住了李姗的手腕，“你有什么怨气就冲着我来！”

“难不成你还要留着这张皮当念想？真是可笑！”李姗指着周俊的鼻子喊道，“你对一张皮都可以这么深情？为什么偏偏对我那么薄情？”

“是你先试探我的！那不然你一辈子都不会被我抛弃！”

“可我不想活得不明不白！”

尹茉紧紧捂住她的伤口，然而那些断掉的线路已经严重影响了她大脑功能的正常运行，她没有办法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却仍能听见周围的声音。她恍惚中听见有人破门而入，说道：“我们怀疑你和三年前的一起银行盗窃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李姗手中的刀被警察夺了下来，周俊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颤抖着手，指着尹茉问道：“李姗，你难道为了研制机器人去盗窃？”

李姗显然惊恐万分，她慌张地摇着头：“周俊，你不要当着警察的面乱说！你有什么证据？”

“我有证据！”尹茉咬着牙勉强说道，“我不小心看到过你的日记，上面记录了你整个犯罪的过程！现在那本日记就在你家床头柜的第三个抽屉里。”

周俊眼看着警察将眼眶红红的李姗带走了，他愣愣地站在那里，难以接受这一切。尹茉此时已经瘫倒在地板上，她竭尽全力拉了拉周俊的衣襟，他转过身去，不料竟被她故意伸出的左脚绊倒在地。她伏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周俊，我爱你，尽管我不是真的尹茉。”

全身的线路即将崩溃，尹茉挣扎着用仅剩的力气，深情地吻上了周俊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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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京：95后作者，爱写作，爱电影，天秤座女生，完美主义者，第三届超级明星文学新人选拔赛全国16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