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着细雨笼罩着小城,河岸的柳树发出了新芽。我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大门,带着对儿子的愧疚与不舍已踏上回乡的路,离开了这个让我挥洒青春汗水、奉献自己最美年华的地方,让我开心地笑过又被伤害得遍体鳞伤的地方。
我生活在贫困山区的贫穷之家,家里除了一栋尚可遮风挡雨的老木屋,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我的母亲老实本分,起早贪黑地干活支撑这个家。虽然她是家中的支柱,可她却任凭体弱多病的父亲使唤与轻视。
贫瘠的土地有时也能开出娇艳的花,十八岁的我出落得亭亭玉立,清新可人。因家庭贫困的原因,我无法继续上学,便随着村里外出的人出去打工。
在家千日好,出门日日难。刚出去时,我随老乡进了一家电子厂,在流水线上做工。进工厂第一天,我站在工厂的院子里,看着漂亮的厂房,想到自己可自食其力了,青春的热血在沸腾,忙着写信把这一切告诉父母。
第二天上班,我分配在包装部。机器的嘈杂声,令我烦燥不矣,上个厕所还要请假。新手乍到,干活不熟悉,受挨是常事。一天下来,所有的美好荡然无存。晚上躺在床上,特别想家,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流,发出“啜啜一一”的声音。幸好,下床是位贵州的工友,她进厂好几年了,又是位热心人,好心地开导我,宛如一股涓涓细流注入我的心田,又似我是远在他乡的一股暖阳,让我重新树起了希望。
流水线的生活枯燥、单调而又辛苦,日子在无奈中过着,半年的时间一晃而一天早晨刚打完卡,我就被赵主管叫进了办公室,说新进的这批员工只有我这学历高一些,加之我进厂以后的表现不错,人事部决定提升我到办公室做文员。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我简直有点不相信。
办公室的工作,我如鱼得水,进展得很顺利。我像一只丑小鸭慢慢地蜕变成了小天鹅,自信与干练写在了脸上。休息日时,脱下工装,穿上一条廉价的裙子,走在大街上,也能吸引不少的眼球。
丘比特神箭也垂怜于我。以不近女色著称的赵主管,也时不时地给我送来了关心。他是我们厂众多女孩心中的男神,年轻有为,高大帅气,只是脸上经常冷若冰霜。
他的几个眼神,几句暧昧的话,把我迷得神魂颠倒。我把一个女孩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他。原本以为我会他永远的唯一,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低头了。
他家势好,学历高,我第一次去他家时就遇到了他母亲的冷眼。生活层次的不同,三观也不一,激情过了,矛盾出来了,每次都是我委屈求全。在一个雨后的黄昏,我们还是分手了。我带着一颗受创的心离开了那个工厂,另找了一份工作。
那段时间,我情绪低落,特别想家,那颗飘泊的心多想有个依靠。正在这时,俞飞走进了我的生活。我在厂里负责后勤采购,他家在工厂附近经营了一家小超市,一些厨房用的洗涤用品就在那里采购。俞飞经常给我们工厂送货,我负责签收。一来二去,我们混熟了。又黑又瘦的他对我采取了强烈的进攻,每天甜言蜜语海誓山萌加上鲜花与巧克力,慢慢地,我接受了他的追求,心中燃起了希望。也许是在异地他乡,我太渴求有个家了。
父母极力反对我远嫁,我冲破一切阻力跟他结婚了。蜜月没过完,他的劣性便暴露出来了,一天到晚喜欢泡在麻将馆,半夜三更才回来。我只要说他,他便对我拳打脚踢。也许是受母亲的影响,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即使他变成这样,我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儿子出生后,他依然泡麻将馆。我儿子小时候体弱多病,三天两天感冒了。有一次,儿子又高烧了,公公婆婆破口大骂我是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孩子都带不好。他们从没想过他们的儿子那时干了些什么?那一刻,我多么想妈妈,飞到她的怀抱。可是把电话拨出去了,听到她那苍老的声音,强忍着泪水寒暄了几句。可妈妈还是听出了异样,我忙谎称是感冒了,把电话挂了,一个人关在房间,任眼泪洗涮双眼。
世上的人心是最可怕的,我的容忍加速了他的变本加厉。一个女人远嫁他乡,有苦无处说,所有的泪只能肚子里藏。因为有了儿子,我辞掉了工作,做起了家庭主妇。我丧失了自尊,苟且地活着。
我除了照顾儿子还要负责一大家子人的饮食起居。虽然生活在贫穷之家,可我依然是父母手中的宝贝,很少让我干家务活。婚后,即使我努力去做,可公公婆婆从没满意过,总是挑剔我这里没做好,那里没搞好。他们从来不会搭把手,只会冷嘲热讽,从来没有想过我晚上一人带孩子没睡过一个好觉,白天经常精神恍惚,还要忙一大堆家务。
而他那段时间回来得更晚了,有时彻夜未归。他的身上有种来自另一个女人的味道。他出轨了,他居然把女人带回了家。有一天,我买菜回家被我抓个现形。那一瞬间,我崩溃了。我想抓住那女人打她的耳光,不料他一手拿着一把水果刀,一手从我后面夹住我的头,水果刀在我的脖子上晃动着,他朝着那女人说:“看谁敢伤害你?你先出去,回头再去找你。”那女人得意地望了我一眼,走了。看着白晃晃的刀,我怕了,哭着求饶。后来,即使一再他沉迷于赌博与找女人,我都不敢吱声。因为每当想起那一幕,我全身都会颤抖。
为了不让父母担忧,我每次打电话都只报喜从不报忧。那时,我每天如行尸走肉般地生活着,麻木不仁。因为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他隔三岔五会给我一百或二百的生活费,可他从不会好好地交给我,而是随手丢在地上,看着我从地上捡起来,然后出去买菜。在要不是好友前天从百里之外的地方来看我,看到憔悴不堪的我,看到俞飞将生活费挥手扔地的场景,看到我活得那么卑微与没有自尊,便苦口婆心劝我走出那个囚笼。
其实,我很想跟他离婚。可不知为什么,面对他时却不敢吱声,更不敢提出来。好友的奉劝,让我重新树立起生活的勇气,过一种有自尊的生活。
昨天晚上,我跟他提出了离婚,他又故伎重演,拿了把水果刀在我面前飞舞。因为拥有了勇气,我便不再畏惧。我拿了一个果盆狠狠地砸了他的后脑勺,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婆婆从外面进来,狠狠地给了我两耳光,小姑子在一旁报了警。在拘留所呆了几天,出来后,我们办了离婚手续。十年的青春,宛如一场噩梦。
梦醒了,方知自己的人生已失去得太多。我奉劝那些在外飘泊的女孩子们,千万别选择远嫁的生活,一不小心,你就落入了人间的地狱。
远嫁女儿伤心的泪 ,谁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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