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了一个晚上的雨,还不时有轰隆隆的雷声。父亲整个晚上都很激动,一个劲地念叨:"谢天谢地,垭上的田终于可以赶起水了。"因为我们老家的田有很多要靠天蓄水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明,父亲背了铁犁耙,牵着牛,带着还没有睡醒的我就朝垭上赶去。
我们到地上的时候,天已大亮。天上的雨已经变小了。垭上从山上汇成的山水由沟渠引下来,有一段需要从大道里侧经过,再顺一段斜坡下,才能灌入我们家的田里。父亲给我的任务是守好沟渠的水,直到我家的田赶起水。我家分到的田是在整个垭上的靠下面的坝田。在我家田的上面的那些坝田,在没涨水的时候就已经用垭上沟里引来的山泉水赶起水了。但由于整个垭上有几十坝梯田,垭上沟里的山泉水无法让所有的坝田都赶起水。故每至仲春下大雨有了山水,就成了为垭上的下面的坝田赶水的关键时刻。按照生产队的规矩,我们家的坝田赶起水后,在我们下面人家的坝田才能分水赶田。不过,去年由于下面那坝田的人家心里急,采取了激行为,竟然先分水赶田,最后导致我们两家的田都没有及时赶满田水,一直到第二场春雨后才栽插稻秧,误了一点农时,故两家的水稻收成都不太好!
我们由于来得很早,家里养得大水牛也很得力,不到两个小时,原来早就耕好的一大坝田,已经被父用铁犁耙赶起了将近一半田水了。在已赶了水的田外的田埂边沿,被父亲用钉耙挖出的田泥筑得实实的,防止田水渗漏。田埂外边有草色青青,田埂边沿田泥灰白,水田里则是一片浊水浑黄,偶尔露出一些没有赶平碎细的泥块:整个的景象看起来特别美好。
我戴着笠帽披着蓑衣拄着锄头一直守在水沟边。天上下的雨虽然没有晚上那么大,但一直下着。身边沟渠里的水哗哗哗地响,听着让人感觉到特别愉快。我想:今年赶水很顺利,今年的秧一定能及时栽插下去;今年我家的稻的收成一定好!但不一会儿,垭口方向传来了牛铃声响。再过一会,在有濛濛的风雨的路上,有牵牛的有扛犁耙的有肩背挖锄的几个人影过来了。我看明白了,是我家水田下一坝的那一家人。
他们来到我守沟水的路口,一个牵牛的下他家的田去了;一个扛犁耙的是家里作主的,径直到了我家的田边,吆喝着和我父亲交涉了起来。剩下一个是肩上背挖锄的人,也是那一家的孩子;他年龄比我大,个子也比我高。他放下挖锄,蛮横地就要挖开灌入我家水田的水沟。我记着我的任务,我立马站在水沟分岔口,不准他动锄:我们一大一小争执起来,我们只差干起架来!
"老大,别挣了,下田筑田埂去!"突然,和我父亲交涉的那个当家男人对着我们大喊道。而他自己却将犁耙放进了我家的田里,又牵了牛进了我家的坝田,帮我家赶起田水来。原来他与我父亲商量好了,反正雨还下着,山水足,先联合起来帮我们赶完田水,再一起帮他家赶。
由于多了人力畜力,我们家的田很快就赶起水了,并且还将整个一大坝田耙得极精细,水田边沿加筑的泥也极厚实极好看!在风雨里,两家人力畜力在稍事休息后,又一起赶下一坝田水了。这一天中午,在这一场春雨未结束之前,我们完成了第二家水田的赶水任务!
当收工时,我们站在路上,看着两家的两坝浊水满满的水田,都满意地哈哈笑了起来!
这一年秋天,我们两家的稻田都丰收了。我记得我们两家又是联合起来一起收割打谷的。当我们割稻打谷时,两家的坝田里多得是快乐的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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