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讲的是这样一个故事,主人公姓名年岁皆不可考,因为他不愿意透露。我们只能在网络上通过文字交流。是的,我唯一知道的是,他是一位男士。
他与她初相识,是在开学时的课堂上。
自我介绍,她说话腼腆。说了什么已不记得,只记得一阵凉沁的风吹进来,把她微黄的碎发吹到脸上,又被理到耳后。手很白,耳朵很红。
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
他说,大概只是因为那阵风吧。
按入学成绩排座位,他分到了她前面。他们很自然的开始聊天,开始相互了解。可是他觉得不好,因为看不到她的耳朵。
我调侃他,你是因为这姑娘耳朵好看,才喜欢她的吧。
没想到,他一本正经的回复:“不是的。她很像雨。”
夏日的云,翻脸极快。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转瞬间便开始下雨,有时淅淅沥沥,有时倾盆直下。
他在这雨里,遇见过她两次。
一次是小雨,她没有打伞。人家都跑去食堂吃饭,就她一人慢慢悠悠的,一会儿低着头,数着格子走路,一会仰着脖子,不知道是在看天,还是在看雨。
一次是瓢泼大雨,她拿着伞,顺着走廊出校门。只走边边,有雨刮进来就拿手接,好像她等会儿是要跳到这雨里的。
她问他题,他讲完抬头,看见她眼睛里亮晶晶的,一会儿黯淡下来,马上又亮晶晶的。
后来她告诉他,那会儿她就喜欢他了。
再后来的故事,现在看来也平淡无奇。他们被同学发现了,被班主任谈话了,座位被分开了,被警告了。不过他们还是在周末一起爬山、逛街、打球。寒假一起跑步、溜冰、吃烧烤。暑假一起去图书馆蹭空调,出来一起吃冰棒。
我问他后来怎么了,他只说后来分手了。她提的,他挽留,人终究是没有留下来。
“怎么求都没有用,那是我最卑微的时候吧。”
年轻时候的我们还不懂爱情,以为爱就是奉献全部的自我。冲着一辈子而去,俨然自己是身披铠甲的勇士,这样就能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回头发现却不过是一两年,心已是修修补补,不复当初。
有时候,爱情美好得就像春日的阳光,像破土而出的幼苗,像清晨下肚的第一口热水,妙不可言。熨帖得心都是暖的。
可它又像是毒药,每一次尝试,都是饮鸩止渴。喝完一口,就必须有下一口接着。渴死,还是中毒身亡都不由得自己选择,只能卑微的祈求。
有人说,谈情说爱的人看故事最是矫情,看啥都像自己。不是看的都像自己的故事,而是看到的爱情,都像是过去的自己,像是自己的精神鸦片。
如果不是爱你,怎么能容忍自己这么不像自己?在你面前,什么都丢掉,一起都抛弃,其实最脆弱,其实最无能。
以为自己身披铠甲,守护着身后的宝藏,其实软肋分明,一击即倒。在爱情中,幻像其实从头贯穿至尾。
我们像自己以为的这般痴情,我们把自己放得低低的,以为努力的做到最好,最终一定会幸福美满。
然而,幸福美满不是爱情的结果,它是你爱时的状态,是爱情本身的样子。你在放低自己的时候,“幸福美满”这四个字就已经被你自己抛弃了。
可是爱情,也是不适合拿来反思的。你所有的成长,总是在放下的一瞬间到来。回头看,所有的卑微都预先写好了草草收场。所有的相守,都是相视而立。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致橡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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