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疏疏月又西173降低损失

篱落疏疏月又西173降低损失

乔远寒无奈地挂了电话，他只好坐215路公交车到小寨，再转乘605路车回康复路。他到康复路时夜色已然浓重，雪融化成的水又结成了薄冰。星光，月光和风都是刺骨的冷，他一口气到了京祥楼下，就闻到一股烧焦味，着火了？

乔远寒冲到了楼上，楼上人家有的用手电筒照亮，有的用应急灯照亮。有女人在楼道里大哭:“这么多衣服都烧毁了，叫我们怎么活啊？”

乔远寒的店在楼梯口，他的店门口有手电筒的光照亮着。刘国庆拿着手电筒，吴师在整理他店里的衣服，他们满脸都是烟熏的黑。

“刘师，失火了？”乔远寒问，他呼出的气息比这天气还冷，他还无法知道自己损失了多少。卖衣服的遇到了火，是灭顶的灾难。

“幸好吴师过来给人送货发现着火了，否则这些货就被烧完了。”刘国庆抹着额头上的汗。

乔远寒通过手电筒的光看到原本灰白的墙壁并没有变成焦色，自己店里的火势应该不大。距自己店门口不足一米处口放着泡沫碳灭火器:“刘师，谢谢你了。”

“咱弟兄们客气啥？我发现自己在社会上混，在工厂里会的东西就灭火器派上用场了。”刘国庆苦笑。

吴师也笑:“我今儿个第一次见老刘处事果断，干净利落。一看就知道，在工厂里上班时也是个能行人。这家伙听说着火了，冲到楼上，拎起灭火器。那一套动作像消防员。”

楼上传来不少商户的叹息声，女人们的哭闹声。这一场火灾的损失不小:“刘师，咱锁门，我明天去找市场管理中心的人。”乔远寒看似不在意，他极力克制自己心底的失落。他没有找到寒云，店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半年的辛苦经营……

“市场管理中心的人才走，说是这楼上电线老化，谁家没有拔插销引起的。”刘国庆阻止乔远寒。

乔远寒走到了楼梯通道对着那些哭声喊:“如果火灾是电线老化引起的，我们要找市场管理中心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缴的管理费包括商场的维修费用都做什么了？”

楼道里的哭声戛然而止，大家都围到乔远寒这边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觉得乔远寒说的有道理:“咱们明天早上找市场管理中心去。”

这一呼才真的是百人应，涉及到各家利益，大家空前的团结一致。乔远寒知道，一人之力并不能给市场管理中心压力，必须让市场管理给出处理方案。楼上被烧成这个样子，他们怎么营业？各家都有损失，这个损失谁来负责？他怕的是市场管理把这个推为人力不可抗及因素。

第二天早上京祥楼上的商户集体去找市场管理中心讨说法。女人们在市场管理中心周围哭，自家因为火灾破产了；男人们抱怨谩骂，骂天骂地，骂运命……

“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人力不可抗因素。”管理中心的崔所长拿着喇叭喊:“你们回去快点收拾衣服，我们找人把楼上重新翻修，让大家尽快营业。”

“崔所长，人力不可抗因素都包括了什么？”乔远寒就怕市场管理中心这样说:“天灾地震，洪水是这些吗？”他这一问，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火灾也在不可抗力因素中。”崔所长喊着。

“你们调查出来火灾原因是什么？”乔远寒走到崔所长面前。

“电线老化，有商户没有检查电源，没有拔插头，这是人力不可抗因素。”崔所长继续说:“你们都回去拾掇衣服去。”

“崔所长，电线老化只能说明市场维修不到位，和人力不可抗因素毫不相干。是市场管理中心管理不得力，没有及时给我们维修线路。我们缴的房租里包括着维修费用！”乔远寒说着，拿出自己的租房合同:“我们所有的损失，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乔远寒这一喊，其他的商户跟在乔远寒身后喊:“电线老化是你们维修不到位，你们该给我们的损失一个说法。”大家都往市场管理中心里面涌。女人们躺到办公桌上，男人们坐在办公室地上，还有人堵住办公室的门:“你们给不出我们处理意见，就甭想办公。”

乔远寒拽开那人:“我们相信崔所长会给我们处理意见的。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了，不要妨碍人家办公。”他知道妨碍公务会触犯法律。

崔所长指着乔远寒:“你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早知道就叫你呆到街中心摆摊去。”他叫了工作人员进了里面的会议室。

“小乔，你说市场管理中心会怎样给我们处理？”其他人惴惴不安。

“我们等到他们给出合理的处理意见为止。”乔远寒这句话暗示着大家。这些生意人平时都贼精，一个想算计一个，可逢着这样的时候大家都慌乱了。他是镇定的，要在商场混，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不行。

市场管理中心的这个会议开到了下午三点。崔所长走出来时明显有些疲惫:“大家都听我说，回去整理自家衣服，在街中心免费占摊位，先处理没有被烧的衣服。我们会找人用最快速度维修楼上的设施，整修完后，大家再搬回去，给你们每家免两个月房租。”

“这怎么行？我们的损失程度不一样……”商户们又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

崔所长看向乔远寒:“小乔，你给他们说说，咱康复路街中心摆一天的摊位费是多钱？叫你们免费设摊位就是顾虑到大家的经济损失。我们体谅你们，你们也该体谅我们。大家互相理解。”

乔远寒听崔所长这样说，转身往回走，他知道这是市场管理中心给出最大的让步了。毕竟他们还要申请上级领导:“大家回去整理衣服，快占摊位了，小心一会儿没有地方了。”他喊完给刘国庆打电话:“刘师，你现在在哪里？”

“我给你整理裤子，吴师给你搬楼下去摆摊去了。”刘国庆还喘着气。

乔远寒笑了笑，他的心底充满了感恩。这人世让人苦痛的同时又让人温暖；命运不止给你失望，它还给你希望，让人在希望与失望中交错前行。

其他商户见乔远寒往回走，也纷纷散了去。大家都回各自的店面整理衣服，清算损失，然后在街中心摆摊。

下午四点多，从康复路正门直到大商城门前的街中心，摆满了京祥楼上商户们的衣服。大家彼此都认识，互相帮着看摊卖货。这些生意人难得有这样不争不抢的时候。

乔远寒的损失并不是很多，不到七千块钱。市场管理中心免去的摊位费和店面费加起来也接近这个数。还好他的库房里完好无损，店面里的裤子损失了一半。

下午五点乔远寒处理了几条裤子，这时夕阳的光正飘在他的摊位上。阳光很亮却很冷，他恍惚间觉得寒云还站在自己身边。仿佛他们还在青年街卖瓜子花生，寒云的发丝有些凌乱。他伸出手想帮寒云捋头发，他摸到的是虚空。

乔远寒的心便又揪着疼，他又开始担心寒云，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寻到她？他们何时才能像这街上来来往往的情侣一样相依相偎？他的苦痛被阳光映成了金色:“寒云，你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