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喜欢种那么多南瓜,但不是电视里那种圆圆扁扁的西式南瓜,他种的南瓜又大又长,有的还有个弯弯,像字母“J”。
屋后那一片巨大的后花园,以门口的那株梨树为分界线,分成东西两个部分,西边就是他种东西的植物园,种的最多的就是南瓜。
曾经他也种过玉米,沿着院子外侧边沿种了一圈,像一道玉米围墙,后院并没有围墙,院内比院外要高出将近两米,为了固定院子里的泥土,边界处用大石头密实地垒砌起来形成一个垂直的小悬崖,一眼望去,又长又高,像小城墙一般,颇有气势,想必当初也是个不小的工程。爸爸种着玉米的时候,站在下面的山地看上去,城墙顶上排列着一圈整齐的玉米,蔚为壮观。
玉米植株虽然好看,结的玉米却一点都不尽如人意,瘦小,不饱满,还有很多被虫吃过的疤,因此,种了几次便不再种了,但他种的南瓜却总是长得很好,半边院子的地上全是南瓜藤和巨大的叶子,绿油油的,像一层植物地毯,里面藏着一个个青绿色的巨大南瓜,随着季节逐渐由青转黄,直至金黄。
青南瓜可以当菜吃,但实在是一道不怎么下饭的菜,我不知道是妈妈厨艺问题还是南瓜本就不怎么下饭,总感觉称它是道菜有点牵强,虽然爸爸种了这么多南瓜,但它并没有频繁地出现在餐桌上。
他一般等到南瓜彻底变为金黄之后,才把它们摘下来储存在某个地方,这个时候的南瓜已经很老很硬了,更不适合当菜吃,普通的锅根本炖不软,咬不动。
那些南瓜只有一种吃法,而且全家都能接受,做成南瓜粥,把南瓜切成小块,放入高压锅,倒适量水,炖上很久,即便如此,开盖的时候,那些南瓜还是顽强地保持着形态没被炖烂,但事实上它们已经很软了,用铜铲把它们捣烂,放上糖,如果是蔗糖,要放很多很多蔗糖才会甜,所以后来一般就放糖精,这种神奇的糖,看起来跟蔗糖没多大区别,但只需放那么一小撮,你甚至在片刻间就能数清这一撮究竟有多少粒,就是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量,就能让南瓜粥甜起来,这比稀饭好吃多了,可稀可稠,取决于水的多少,偶尔吃一顿,能吃上好几碗。
出于好奇,曾经我特意从那个小塑料罐里弄了一粒糖精出来,我想知道直接吃它是什么感觉,如果是蔗糖,这么一粒我根本感觉不出来吃了什么东西,但既然糖精这么甜,区区几粒就能甜上一整锅的南瓜粥,那这样一粒应该就能让我感觉到很特别的甜味。
好奇地把它放在舌头上,闭上嘴搅拌溶解,一股无以名状的苦味溢满了整个口腔,顺着神经直冲大脑皮层,赶紧拿起灶台旁的水斗舀了一勺水不停地漱口,原来甜到极致便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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