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率领驿马、力士、天嗣急匆匆来到光明社前院,目睹眼前场景,他们不由暗暗吃惊。光明社中已涌入墨黑浪潮,黑潮中还不时泛出点点雪白。光明使者们仔细望去,黑色来自黑突厥军队的闪亮黑甲,而剩下的雪白则是几十名祭烈院祭司的白袍。
宅龙与那数名光明社弟子,在大队人马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可正是这渺小力量,让训练有素的士兵和祭司们不能再前进半步。宅龙用来阻挡侵入者的武器不是他手中兵刃,也不是捕快身份,而是黑突厥政府授予各个社团的“免扰令”。
“免扰令”是黑突厥政府专门颁布给各大社团以及大商家的保护令,拥有此令的社团或者商家在一般情况下不得受到任何朝廷衙门、门派势力以及个人的无理打扰。
只有两种情况不在“免扰令”禁止范围之内:
1、来访者目的属于该社团、商家与相关机构、门派、个人之间的正常业务关系,或属于相应衙门的职权范围(如户部收税、债权人催付债款等)。
2、来访者目的虽然不符合第一条规定,但持有内阁首辅或地方最高行政长官针对该社团、商家亲手签署的特令,该社团与商家也不得拒绝。
凡是不符合这两条情况者,持有“免扰令”的社团、商家都有权拒绝不速之客。硬闯者无论其身份如何显赫,等待他的都将是二十年徒刑或者五百万黑突厥元的巨额罚金。黑突厥拥有“免扰令”的社团和大商家不多,可偏偏光明社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竟让天可汗亲自出面为他们争取来这件宝物。正因此故,黑突厥帝国派势力在面对光明社时不得不小心谨慎、退让三分,否则早已扼杀这“摇篮婴儿”。
岁杀将千算万算,偏偏漏算此事,他只得一面部署部下包围光明社,确保滴水不漏、无人进出,另一方面又紧急遣人找内阁首辅天狼签署特别搜查令。由于光明社总部处于西京市偏僻所在,天狼特令不能转瞬取回,所以双方便处于僵持状态。
随岁杀将冲入光明社者,除了同僚刃杀将、数百名黑突厥军士外,还有闻风而来的祭烈院剑祭司、毒祭司及其部下。
刃杀将目睹嚣张至极的白衣祭司,心怀不满低声嘀咕:“没听说过抓犯人,还要原告插手,他们凭什么来?”
岁杀将虽也心中不快,但他毕竟比刃杀将更了解天狼大臣与祭烈院的关系,轻声叮嘱:“做你的事情,别多话,祭烈院我们可惹不起。”
剑祭司发现博士走出,不由仰天大笑发出嘲讽:“哈哈哈哈……,我说光明社怎会那么嚣张,原来是侮蔑我们前辈圣战的书呆子在这里。怎么,你找不到工作,就到这里打工来了吗?我告诉你,光明社敢跟我们祭烈院作对,它在黑突厥也支撑不了多久!你还是趁早找别的出路吧,哈哈哈哈……”
面对剑祭司的公开威胁,光明社弟子个个义愤填膺,而博士更是怒火中烧。
原来,几年前,博士本是教授历史的学院先生,正因他始终主张客观看待历史,正视黑突厥侵略古国之战,而被列入祭烈院的黑名单。从此,他不但很快被所在学院辞退,而且再无人敢雇用他教书。
博士穷途末路时,正是光明社神秘导师——“文导师”“苍松”老人,向博士敞开大门,让他找到位置,成为光明五使之首。自此以后,博士就从祭烈院任意摆布的和平派青年,化为让黑突厥帝国派坐立不安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听剑祭司旧事重提,博士恨不得即刻以“藏风”导师教授的“流云剑法”大展身手。但想到明玉安危,博士不得不强压怒火,并制止住其他人的冲动行为。
此时,毒祭司也看清其他人模样,再次放声嘲笑:“看看老鼠中还有什么人:一个是帮古国猪打官司的棋呆子律师、一个是因为替古国猪说话而被禁赛的过气举重冠军、一个是只有易容后才敢与我们祭烈院作对的臭记者。喂,我说那小姑娘,你要是觉得自己难看,就老老实实呆在家中。你知不知道,你易容后的模样更让我们觉得恶心!哈哈哈哈……。”
毒祭司话音刚落,所有祭烈院的祭司都起哄大笑。黑突厥军人们眼见这些家伙如此嘲弄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不由暗自愤懑不已,却是敢怒不敢言。
剑祭司笑声未止,忽然一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天灵盖飞来。身为剑术高手,剑祭司反应也算不慢,匆忙间他以电光火石之速拔剑刺去。当剑尖即将刺中目标,神秘物来势突变,竟以九十度大转弯,撞向侧头望来的毒祭司,正中额头。毒祭司不由发出惨叫,鲜红血液随即透过手指缝流出,其余小祭司顿时慌作一团,匆忙扶住上司,对他紧急救护。
剑祭司低头望向那伤人暗器,原来是古国象棋中的黑“马”。他立刻恍然大悟,剑尖指向驿马厉声斥责:“你小子竟敢偷袭我们!”
驿马故意装作懵懂:“什么偷袭,怎么又赖到我们头上?你们祭烈院除了颠倒黑白是非、加罪正义之士,还会点别的吗?”
“你,你,你小子,别抵赖!谁不知你驿马最擅长以象棋作暗器,这枚棋子不是你用来偷袭我们,还能是谁?”
力士冷笑间猛然跺脚,随后问:“什么棋子,我们怎么没看见?”
“光天化日,你还敢狡赖,那不就是……”剑祭司突然目瞪口呆,刚才力士不过远远跺了一脚,近在眼前的棋子怎么如同被重物碾过,化为碎末?
这还不是结束,碎末忽然连同地上泥土漂浮空中,只听宅龙冷冷说道:“祭烈院沾过的东西,不经洗礼,不配留在我光明社中。”
只见宅龙右手呈龙爪状,在空中简单划动,漂浮半空的碎末和泥土随即燃起熊熊火焰,化为灰烬纷纷落下。
岁杀将和刃杀将目睹眼前景象,震惊之下脱口而出:“火龙爪!”
听到两位将军惊呼,剑祭司才似乎刚刚意识到黑突厥军的存在。他指着光明五使向岁杀将气愤申诉:“两位将军,这帮家伙光天化日之下,偷袭我们祭烈院的人,还焚毁证据,你们可要为我们作证啊!”
岁杀将佯作充耳不闻,而刃杀将则冷笑反问:“什么偷袭,什么证据?我怎么没看见,诸位将士你们谁看到了吗?”
平时,剑祭司和毒祭司动不动就批评黑突厥军队对古国过于软弱,因此在场将士对两大祭司均无好感。当刃杀将向后询问,众人要么说今天眼神不好,要么说刚才精神恍惚未曾注意,气得剑祭司上蹿下跳、却无计可施。
此时,一士兵匆忙跑入,向岁杀将递上公文。岁杀将阅后不由露出得意微笑。他郑重其事走到五使者面前,将公文向这几个青年展示,博士等仔细看去,原来正是“天狼”签署的特别搜查令。
岁杀将得意洋洋地宣布:“诸位,现在没什么话说了吧?众将士,入内搜查!”
话音未落,岁杀将便首当其冲,博士等习惯性上前阻挡。岁杀将冷冷注视对方:“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闻听此言,博士、宅龙、力士、驿马一时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应对。天嗣则上前迈出一步,对岁杀将步步紧逼:“我还有个理由,那就是:我不准你们搜查光明社!”
“小,小姑娘,我虽然不打女人,但你再如此蛮不讲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岁杀将没想到这小丫头竟如此蛮不讲理,他身为黑突厥大名鼎鼎的“不败杀将”,自然不能示弱。
博士心知小师妹武功低微,急忙上前拽住,低声嘱咐:“天嗣,不要莽撞啊!”
“对啊,和这帮混蛋拼命,不值得!”驿马也心急如焚过来劝阻好友,但他心中清楚,这小姑娘任性起来,谁也无法阻止。
“哼,他敢伤我半根汗毛,我就将他剁成肉片!”
听到天嗣气势汹汹、不知天高地厚的狂言,岁杀将不由连声狂笑:“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谁啊?小丫头,别再跟我们捣乱了,叔叔们很忙的!”
岁杀将边说边要绕开天嗣前行,几个黑突厥军士兵还上来将天嗣肩头按住,防止她再捣乱。可是,不知天嗣捣什么鬼,她身形微动,便如泥鳅般摆脱扼制,再次挡在岁杀将面前。
眼见小姑娘如此固执,岁杀将不由火冒三丈。天嗣只见眼前蓝光闪烁,长矛已架在她玉颈之上。领教岁杀将出手之神速,其他光明四使及众社员心中大惊,不敢再有半点异动。因为他们很清楚,只要再轻举妄动,天嗣必然身首异处。
身处险境的天嗣却依然无退让之意,芳目怒睁狠狠盯住眼前杀气腾腾的黑突厥将军,右手则缓缓向自己面颊移去。
对那无比倔强的眼神,岁杀将感到似曾相识,熟悉的少女突然在他脑海中闪现。更匪夷所思的是,当天嗣撕下脸上胶皮面具,她的庐山真面目竟与岁杀将印象中的面孔分毫不差。
目睹岁杀将呆若木鸡,刃杀将不由心生疑惑:“二哥,怎么了,这小丫头究竟有什么不对……”
当刃杀将看清女孩子容貌,立刻也如同被人施下定身术,不敢再有丝毫举动,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
对两位将军的异状,气愤不平的剑祭司冷笑嘲讽:“什么五杀将,原来都是些见色起意的废物!”
“就是,别理他们,我们上!”刚刚包扎好伤口的毒祭司摆摆手,数十名白袍祭司气焰嚣张地紧随两大祭司意欲闯入。
这时,岁杀将猛然转身,将刚才还架在天嗣颈上的长矛,指向不知好歹的祭司们,并下达了出人意料的军令:“众将士听令,不惜一切手段,禁止所有人闯入光明社!”
黑突厥军将士们面面相觑,都怀疑耳朵是否听错?
剑祭司更是凶神恶煞、气急败坏,手指岁杀将质问:“你脑子有病啊?天狼大人的搜查令都下来了,你发什么神经?”
“哼,我看他是色胆包天,连天狼大人都不放在眼里了。”毒祭司抓住机会煽风点火,以报刚才黑突厥军轻视之仇。
可是,他咆哮未止,脸上便又多了道伤痕,那正是刃杀将的得意绝技“无影刃”所致。
不等毒祭司发难,刃杀将的怒吼充斥庭院:“小公主在此,你们这帮混蛋还敢如此发肆,还不速速退下!”
刃杀将的话,令两大祭司暗暗心惊,不知刃杀将所言是真是假?小公主天香,身为天族隔代王储、未来的天可汗,怎么会出现在“老鼠”聚集的小社团中?
然而,当祭司和军人们的视线中,映入那从岁杀将身后走出的天嗣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女子若不是被黑突厥军民视为国家瑰宝的小公主天香,又能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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