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麻利地除下白凤的湿衣服,用丝布擦干了他滚烫的身子和如丝缎般柔软的长发,处理了伤口,又脱下自己的外袍给白凤穿上保暖。
卫庄看着一脸难受样的白凤,心中一股无名火起,鬼魅般荡出了屋子,飞快地飞去已经打烊的酒铺,拎了一坛烈酒出来,不忘给目瞪口呆正在算账的掌柜留下一个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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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梦到了和墨鸦一起训练生活的时光,他看到墨鸦站在晨光中俯身叫他起床,然后墨鸦的身影替换成了卫庄。
突然,嗓子里被灌进了辛辣的液体,呛的他醒了过来。透过眼睛前的一片氤氲,卫庄的身影渐渐清晰。白凤意识到卫庄在给自己灌酒!
从来没有碰过酒的他被呛的不得不去推卫庄的手。卫庄闷声停止了对白凤“摧残”,不声不响的坐到了桌子上。
白凤趴在床沿上扯着床单剧烈咳嗽起来。舌尖的刺痛蔓延到整个口腔,再到喉咙,再到肺。白凤只觉得内脏都烧了起来,难受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卫庄?”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抬头看看卫庄,剩下的话却被卫庄一脸阴沉一身戾气的样子噎了回去。
猛然,卫庄出手,死死的掐住了白凤的脖子,将他抵在了墙上。生着病的白凤哪有力气反抗,一会儿就被掐的两眼发黑,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白凤已经呼吸困难,本能地去扳卫庄的手。但是双手根本使不上劲,只是软软的搭在卫庄手上。
“你想死,可以直说。我送你一程。”白凤模糊的听力中传来了卫庄冷冷的声线。接着,脖子上的力道加重了。“不…………放……开……”白凤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掐死了,求生的本能让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忽然,颈上的力道消失了。白凤瘫坐在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感官渐渐恢复了,世界又清晰起来。
“所以,你不想死。”“……”“知道自己不会游泳,身上还有伤,但还是变成落汤鸡。是指着我救你吗?流沙不需要弱者。”“咳咳……不是我……是赤练。”“说下去。”“她……布了陷阱……但我肯定她没料到会是这样!”
白凤话没说完,卫庄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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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刚走到赤练门前,白凤就踉踉跄跄地拦住了他,身上还披着那件黑袍。
“卫庄,算了。不值得因为……咳咳咳……这点事……咳咳……与她翻脸。”
卫庄凝视着白凤,看着他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上,但是这次却并未出手扶他。
白凤仰起头,倔强地看着卫庄的灰眸。就这样,两人相互对视着——像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终于,卫庄似是妥协般移开了目光,转过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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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注视着卫庄的背影消失,无力的垂下了头。歇息片刻,他挣扎起来,在微风中裹紧了身上的黑袍,瞥了一眼赤练的屋子,步履蹒跚地趁着夜色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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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刚刚那一幕,全映在了赤练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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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白凤房门响起敲门声,白凤刚疲惫的睁开酸痛的眼睛,赤练就走了进来。
缩在被窝里的白凤显得更小了。整整一日没有梳理的蓝发凌乱的散在榻上;那对高傲冷艳的蓝眼睛如今也黯淡无神;本来就很白皙的皮肤因病而愈显苍白。
赤练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这样憔悴不堪的白凤,即使是昨晚,白凤的气色也没这么差。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但所谓“蛇医”,赤练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自信的。她此次前来,就是未了弥补自己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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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我不求你的原谅。我医你只是为了自己心安。”赤练一字一顿地说。她打量着白凤,却慌乱的发觉白凤连暗淡眼神都没变,更别提对她说些冷嘲热讽的话了。这不是我认识的白凤!赤练惊恐地想道。
“你便医你的。”白凤阖了眼,无力的吐出一句。
赤练咬了咬嘴唇。她希望白凤只是因为这段时间病着才这样安静,而不是性格发生了变化。不过,现在还是治病要紧。赤练这么想着,手臂上蜿蜒爬出一条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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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
这里风景还真是好。白凤抱着臂,踮着足尖立于墨家机关城的平台栏杆上,眺望悬崖下的如怒波涛。
“如果有一天白凤和赤练也陷入同样的境地,流沙难道也会无情的舍弃他们吗?!”
高渐离的质问把他拉回现实。卫庄没有出声。作为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下属,白凤不慌不忙地答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们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同时毫无畏惧的直视高渐离的双瞳。
后来,其他人又说了什么,他都没听。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天和大海,没有丝毫表态。
但当赤练反对张良劫狱的计划时,他的心却停了一拍。“子房你不能这样!你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赤练的一句话刺痛了他的心。赤练喜欢卫庄!赤练不喜欢我!白凤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赤练的情感变了。也许……是落水后吧……但自己不应该恨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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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欠我一条命。”“你搞错了,我并不是为救你而来。”“我们彼此讨厌,现在我们只能再互相忍受一下对方了。”“我不会输的!”“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也是会哭的。”
白凤躺在床上,回顾着之前对赤练说的话。好像……自己对她的情感并没有超出“同情”这个范围。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她的感情变了呢?
白凤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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