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眺,山色灰蒙蒙的显得虚幻荒凉;稍逊,蜃景般的雾气渐渐淡去;定睛,那抹儿镶在山颠的白雪,那条儿大山皱褶里的白雪,那片儿阴坡上的白雪,像是点缀在大山上的圭玉,一览无余的显现出来。
山上的林木,在阳光的照射下色调参差斑驳莹灿,比起山下平原和园林里的同属,不知要经受几多的高天寒彻。
走得近了,看得清了,傲雪经风的林木,干挺拔,枝傲然,冠虬劲,飒飒生风。山林清寂冷峻隐现肃杀之气,树下积雪皑皑向外漫着寒气,不曾被扰动的雪皮僵硬冷漠。在林木空当处的一块雪地上,撒落着斑斑血迹和杂乱的羽毛,花状的兽脚印与飞禽的爪印杂乱无章的印在雪地上,一个不大的雪窝是你死我活的角斗场,弱肉强食的结果是一个生命的逝去。
冷气森森雪光晃眼,看来这里不需要怜悯和多情,适者生存才是不二的法则。
满山林木疏密天成。如果不仔细看目光尽可一扫而过,稍稍用心就会发现,树的姿态各异,树干色泽不同,树的层次不一。林木静默着,不因袭扰者的到来有任何的表情,皴裂的树干,凸凹的树疤,翘起的树皮,杈巴的枝条,尽现它们的傲视和轻蔑。
粗壮的松,挺立的杨,洁白的桦,栎树,山杏,山桃,红黄栌;野桑,圪针,椴木,野山楂,野山槐……高低错落参差有别。就连树上的疤痕都像一双双眼睛在藐视着你。
树大招风,耳边传来松涛筛风阵阵,树干洁白,白桦亭亭傲雪经风。那虽干枯但还紧紧挂在松枝上的松果,那虽干透但还没有落下的几片枯叶,还在骄傲的显摆着。
四季常青的松树,生在山之巅长在岩之畔,在冬日里凸显王者风范,那墨绿沉稳独树一帜,大有满山皆秃唯我独尊之气概,岁月年轮笑对苍茫世界,生命色彩真个玉树临风。
除了雪是白的,还有那与雪同色的白桦树。几许残雪静静留在桦树的枝桠上,倒显得猩猩相惜本色相当。被寒风刮落的残枝败叶浮在雪皮上,黑白色彩反差极其强烈。踏行雪上能感觉到雪下面枝叶是松软的,它们真得是不想被覆盖,被遗忘。雪是分界,风是命符,这些残枝败叶雪露雪藏是老天的本意,见与不见则是叨扰者的视觉和感觉。
林木间,满目都是栅栏般的树干,视力遇阻在镂空与透视间延探。视线曲折着企及,目光穿行着观望,极目还是起点般模样。一棵树干,被干燥的蔓条缠绕在身上,勒索的印痕清晰可见,天晓得柔弱的蔓条怎会在树身留下自己的贪婪印记。睹物生思,天地间依附生存在这里得到了诠释。也只有在冬季,树木才能摆脱藤蔓的纠缠,过几天寒冷但舒心的日子。
可能是脚步的惊扰,猛然传来几声惊恐尖锐的鸟鸣,随声望去,只见一只身披五彩的雄雉鸡,扇动着羽翅消失在林木的深处。
寂静复归,耳边只有自己咔嚓咔嚓的踏雪声,前面是皑皑白雪,身后是深浅不一的一串儿雪窝脚印。前面挂在枝杈上的积雪真的很美很诱人。鬼使神差般,不由得挑一棵瘦小的树木用肩膀撞撞,霎时积雪成块成雾般洒下,毫不留情地给挑衅者雪煽脸颊钻进脖颈的反击,算是对好事者冰冷的惩罚。
天气真得很冷,凸凹雪藏的岩基不时令人打着趔趄,雪深的地方几近没膝。看得见的是白色的哈气从嘴里冒出来,感觉得是脚冻得生疼。荆棘在脚下无序的扎巴着,这也是林木边缘的标记,也就是冬天能对付着走得进来。
拣一处干燥地小憩,进进出出颇有感慨。林木,还是远眺醒目,层次分明深浅不一,丛从簇簇冬情冬韵。回眸望去山林博大,本想去拜访那棵硕大的古松,那是一棵三四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松,无奈有些力不从心,只能遥拜了。
遥眺古松苍劲挺立的华盖,即使遥感也会认知它的葱茏墨绿,孤树成林不怒自威,沧桑巍峨自生壮观。
冬日里的林木有一种粗狂阳刚之美,表露狂野之美。感觉得出,它们在积蓄孕育,在短暂的休眠,再待势春天的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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