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诀别
马车停在清阳王王府门前。
阿玦从车上下来,琴瑟早就在门口相迎。见了她微微行了一礼,说:“王爷在等着姑娘呢。”
阿玦点点头,瞧着琴瑟说:“当初他身边虽然有风花雪月,可是最终他也只有你是可信之人了。”
琴瑟脸微微一红,说:“王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要报答他的。只是王爷听闻郡主许嫁,心情不是很好。”
阿玦深吸一口气,说:“带我去见他吧。”
耿沐晨坐在书案后面,看见阿玦进来,并没有说话。琴瑟轻轻退出去,并关上了门。
阿玦也不看他,自己走过去,用案上的玉釉鸡缸杯斟了一杯茶,小口啜饮着。
“你既已许嫁,为何还来看我?”耿沐晨闷声说道。
“你的伤好了吗?”阿玦说道,“我来看看你……”
“不劳费心。区区一百五十梃杖,还奈何不了我。”耿沐晨打断她的话,“你是怕我护不了你周全?所以你选择了洛城翊?还是说,有人逼你这么做?”
阿玦眨眨眼,努力装的若无其事,说:“是啊,全天下都逼我不要嫁给你。你说怎么办?”
“阿玦,我要听实话。”耿沐晨眯着眼睛看她。
“是实话啊。”阿玦笑了一下,“洛城翊用我的杀父之仇引诱我,用我师兄中毒需要解药逼我跟他回大魏,我能不跟他去?我舅舅忌惮我手上的‘红袖司’势力,怕我嫁给你后会出现第二个襄政王,殚精竭虑地要赶我走。我能不走?你为了我平白受了杖责,我若再赖在这里,只怕还有更坏的事发生。耿沐晨,你的确护不了我周全。”她声音微沉,“既然你护不了我,那我就自己护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耿沐晨蹙眉道。“我若连你也护不住,我也枉为堂堂七尺男儿!你不必为我委屈求全。”
“我并非委屈求全。我只是要暂时离开你一下,我心中所图,不过是要与你红袖添香,展图并翼而已。”阿玦低声说道,“不要试图抢亲,我……我答应你我会完好如初得等着我们重逢。”
“不!”耿沐晨一把将她拥进怀中。“我不许你去!我不去抢亲,你也不许嫁!阿玦,我不要你一点点冒险。”
“这怎么由得我们?”阿玦依偎在他怀里,微微苦笑,“既然不由得,就要想办法挣脱。就算暂时委屈,就算一点冒险也是值得的。”她仰头看着耿沐晨,“你该相信我。”
“不!我不信你。”耿沐晨紧紧抱着她,霸道地说,“我们一起走,我也不当这王爷了,我们一起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去。”
“是一路被追杀过去吗?”阿玦笑道,“我才不要。”她深深望着耿沐晨,“耿沐晨,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喜欢到你受了梃杖我就想要杀人。可是那朝堂之上的人,是我舅舅,他虽然无情,我却不能杀他。我也真的不能弃我父仇不顾。我只有做完了这些,才能毫无牵挂地和你在一起。你明白吗?”
她眼神蓦然变得锐利。
从清阳王府出来时,天已日暮。夕阳将天边的晚霞烫熨成粉红色。
依旧是琴瑟将她送出门。阿玦朝她点点头,便转身上车。吩咐车夫:“去卿醉楼。”
卿醉楼是南诏京城最大的酒楼。此时正是酒楼里最热闹的时刻。
阿玦要了一壶上好的花雕,酒刚斟满,便有一黑衣女子款步前来。正是她曾经救下的燕翎儿。
“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阿玦将一方小小金印给她,“你答应过我的事,也希望你能做到。”
燕翎儿捧着那方金印,似乎是不可置信地看了着阿玦。郑重地说:“少主但有驱策,燕翎儿定当粉身碎骨相报。”
“没那么严重。”阿玦淡淡一笑,“我以后不便常来南诏了,很多事就要仰仗你了。”
窗外传出一声巨响,很多人纷纷往窗外看去。
“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守着你想守着的。定不叫你失望。”燕翎儿笑道。
夜晚的芷萝宫里,诏帝望着跪着的暗卫。冷然说:“她去见了清阳王,可知她说了什么?”
“属下隔的远,并未听到她说了什么,倒是她与王爷……他们抱在了一起。之后王爷似乎发怒了一样,猛地推了郡主一把。”
“然后呢?”
“然后郡主去了卿醉楼。”
“她去卿醉楼做什么?”
暗卫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低声嗫嚅道:“属下原本要跟上去,可是……可是不知怎么就冲出来一辆马车,驮着两只硕大的木桶,结果又一辆马车相驰而来,两个马车撞在了一起,待属下赶到卿醉楼门前,郡主刚好从卿醉楼里出来。她见了属下,说……”
“说什么?”诏帝眼神一剔。
“她说她自会乖乖嫁去大魏。皇上若再对她行跟踪监视之术,她定会说服钧王他日踏平南诏。她说皇上是聪明人,定会知道她说服钧王一定比她杀人更容易……”
“混账!滚出去!”诏帝咆哮着将暗卫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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