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瞧不起美国医生,我觉得他们只会诊病,不会治病。
前年秋天第一次来美国,快圣诞节的时候,饭团爸爸感冒,上呼吸道感染。
开始只是轻轻的咳嗽鼻塞,我就催他看医生,让医生给开点口服的药。他说没事儿,告诉我即便看医生,也不会给开什么药,多喝水过了一周慢慢就好了。我说家里有没有头孢之类的消炎药吃点。饭团妈妈马上接过话说,没有医生的医嘱,可不能乱吃药,再说家里也没有那些药。人家媳妇都这么说了,我当妈妈的也只好闭嘴。
大量的喝了一周的水,却咳嗽得更加厉害,还伴有发热,
我又急头掰脸的催促他去医院,他禁不住我的反复催促,就给他的家庭医生打个电话约诊,电话里叽里哇啦的说了老半天,最后的医嘱就是:大量喝水,如果发烧超过39度,就吃点泰诺退烧,减缓病痛,不用来医院。
我听后当时就急了,都发烧了,一定是身体某个部位有炎症,还不去医院打点滴消炎?饭团爸爸平静的说,听医生的吧,去了也是这个治疗方法。望着病容满面的儿子,我心疼的不知怎么办才好。我琢磨儿子一定是不舍得花钱,据说美国看病可贵了。
没办法,我走出家门,去公园的草坪采回一些婆婆丁,煮些水给他喝。中医中药文献显示:婆婆丁是天然的抗生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公园草坪的婆婆丁挺多,可我不好意思大把的采摘,而破坏绿油油的草地,也是怕有人说三道四,所以每次都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假装蹲下系鞋带或捡东西,慌慌张张地薅几把。
好在十多天后,儿子的病算彻底的好了。我一直念叨是我采的婆婆丁起的作用,儿子媳妇都诡异的笑着,不置可否。
去年冬天我第二次来美国,14个月的小孙儿饭团一直咳嗽。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睡熟的宝宝经常会被剧烈的咳嗽咳醒,小脸憋的通红,有的时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这样,也不见儿子和媳妇给宝宝吃一粒药,只是让我多给孩子喝水,把我气的都糊涂了,以为美国的自来水就是消炎药呢。
我实在是心疼宝宝,又一次急赤白脸的要求他们带宝宝去看医生,恰好赶上宝宝要打预防针,这次算是很顺利的及时去了医院。
在美国,从你出生开始,只要你每年都购买医疗保险,就会有一个专职医生,为你建立医疗档案,负责你一生的大病小痛。一般看不是很着急的病,要提前电话预约的。我问儿子,要是不预约就去看病会怎样?儿子说那就看不上呗!我问,如果是突发急病哪?有急诊,但是也得事先打个电话约一下,儿子悠悠地说。那在这里还是别生病了,太麻烦了。我愁眉苦脸的想。
我们预约的时间是上午11点,提前10分钟我们到达医院。
医院是一座四层楼房,我比较一下,和我原来工作学校的厂职工医院差不多大小。
我们的车停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然后乘电梯直达二楼的儿科。
电梯门打开,是一个很宽敞的堂厅,静悄悄的,加上我们四口,差不多有十个人。在一处类似国内医院护士站的地方,里面有三个护士,穿着淡蓝色的护士服,其中一个坐着打电话,另外两个站着在接待病儿的家长。
服务台的左侧是等待区,摆着几组沙发和茶几,每个沙发扶手边上都有一个小书架,散放着几本儿童读物,再往前还有一个儿童游乐区。如果事先不说是医院,那还真一点也不像是医院。
儿子把我们安置在这里,他要去了那个服务台。我问他是去告诉他们咱们来了吗?他说做个登记。
几分钟后,服务台一侧,从一个比正常门稍宽一些的玻璃门,出来个女护士,微笑着走到我们面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话,我琢磨是告诉到我们了。果然她侧身用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比我们稍快一点,在前面做指引,把我们带入进了那个玻璃门。
进入到里面,是一个窄窄的走廊,走廊两侧都是房间。护士带着我门拐向左边,走了一段距离,打开一个房间的门,让我们进去,然后告诉我们等一下。
房间有10平方米大小,方方正正的,一张标准的诊治床,一个小写字桌,一台电脑,两把椅子,还有仪器台和洗手池等。
几分钟后进来个护士,给饭团量体重、身高和头围。饭团从进医院就哭,这会儿哭的更厉害了,好容易大家七手八脚的完成这些基本检查。
这些检查做完,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是个白人,穿着深粉色衬衫,掖在牛仔裤里,打着领带,腰身挺直,干净利落,面带笑容的和我们每个人都打了招呼。和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手里拿着一个病历书写夹。
儿子和我说这是医生,然后用英语向医生介绍我,并强调我不会英语。医生很热情的再次和我打招呼。
一通寒暄之后,医生拿过来护士刚刚做过的常规检查数据,满面笑容的赞誉宝宝发育的很正常,夸奖我们带孩子有方法,表情很夸张。我赶紧低声让儿子问饭团咳嗽的事。
儿子把孩子晚上咳嗽的情况向医生复述了一遍,医生很认真地听着,然后俯下身用听诊器听听饭团宝宝的胸部,又用压舌板看看孩子的口腔和喉咙,把宝宝吓得更是哭的高一声低一声的。看完之后,又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口腔和咽喉连接的截面模型,叽里哇啦连比划在说的,我是一句也听不懂,但是看他把那个模型翻过来掉过去的指点,我估计是在讲宝宝的上呼吸道的器官构造和咳嗽的原因。说了能有十多分钟,儿子和媳妇一个劲的“yes,yes”。
整个诊治大约四十分钟。医生一直在说,全程都是站着,而且每说一句话都要环顾一下我们每一个人,包括我这个什么也听不懂的。和蔼可亲,礼貌周全。
最后医生又亲自给宝宝打了两个预防针,结束了诊治。护士又客客气气的把我们送出那个玻璃门,亲切的和我们道别。
这会儿我都有些恍惚,不觉得是来医院看病,而是刚刚参加了一项什么patty。
出了门我就急着问儿子医生怎么说。儿子说医生说因为宝宝的器官和食道的连接处还没有发育好,所以躺着喝水形成倒灌,导致咳嗽,不用治,大了就好了。
这个理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结果是啥药也没给开,啥病也没看明白。我又问儿子到底多大是大了?没大就一直咳嗽没有办法?那个医生说那么半天,都说什么了?儿子笑着说,就是育儿指导,告诉我们如何训练宝宝不用奶瓶喝奶。
没办法,儿子和媳妇信任医生,我也不敢像给儿子煮婆婆丁水那样,用土方法,只好任由宝宝咳嗽,一粒药也没有给孩子吃。反正只要孩子一咳嗽,我就吐槽美国医生只会“话疗”。
大概在宝宝十六个多月的时候,竟然一声也不咳嗽了。
在这期间我们去夏威夷,洗海水浴宝宝耳朵进水,导致发炎高烧。在夏威夷看个急诊,因为有炎症,医生才给开一小瓶口服液体阿奇霉素,一小瓶泰诺,按照医嘱用药,然后大量喝水,两天就退烧痊愈了。
这会儿我对美国医生刮目相看了,确实有点水平,不乱用药和过度治疗。也明白了他们治疗的基本策略,是支持你依靠自身的免疫力战胜病魔,修复身体。
这种治疗方法,我觉得适合不会影响生命的慢性病;而像新冠病毒感染,若不用医疗手段干预,还是想依靠自身的免疫系统修复,就很难了,所以我一直以为,这次疫情美国死亡的人数多,也是和他们的医疗理念有关,只诊不治。当然这也是我自己胡乱琢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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