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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历史的荒原,停步于三百多年前的那个盛世,有一个孤冷而清绝的背影,他伫立在大清盛世波涛汹涌的暗流中,用文字把最凝重的心事托于笔墨,从笔端镌刻出绝美的花儿来。他的情是那样的深,深到让人不经意就融化在了深秋的湖水中,他的爱是那样的浓,浓到让人情愿醉倒在他诗意的温柔乡里,可他又是那样的冷,冷到让人忍不住要给他一双温暖的手,拂去他眸子下的冰霜,用指尖的温度去触碰他心底的冰凉,牵起他的手,帮他度过一生的寒冬。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当我只能在这样的字眼中寻觅到你的气息,感受到你的至情至性时,就仿佛是岁月把文字刻画成了一程程山,一程程水,让我隔着山水的距离去窥视你模糊的容颜。可是,在每个朗月无风的夜晚,透过如水的月光,我分明能清晰地看到明府花园里那个容颜姣好的少年公子对着月光低低梵唱“人生若只如初见”,我还看到他那比月色更加温柔的眼神里深埋的思念与悲伤。蓦然间,两行清泪划过他瘦削的脸庞,这泪,伴随着思念与哀伤流进了纳兰词,又从纳兰词流入诗意的天空,流淌在后世每颗柔软的心里,然后与之一同归于尘埃,幻灭在历史的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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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太过斑驳,没人告诉我们,今天还陪伴在我们身的人,明天又会身在何方,又会零落在怎样的命运颠簸中。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牵起表妹手的那个黄昏,表妹如花的的笑靥在晚霞的映照下是那么可人,还记得你与爱妻成亲的当晚,盖头下那张熟悉的脸给你的欣喜,还记得江南的水乡里你与沈宛同游的那条画船,可是,在后来无数个相似的黄昏和夜晚,在江南的烟雨中,你思念的那个人又魂归何兮?无论是娴静如水的表妹,还是温婉如玉的卢氏,亦或是心如秋水的沈宛,她们在你的生命中匆匆来到,又匆匆离去,就是这短暂的盛开,却在你的心里扎下了根,让你在暗夜无人的时候在回忆的土壤里撒一把思念的花肥,一次次用凄绝的文字,把思念与孤独刻在那年月色冷寂的时光中。
佛说“造化弄人”,在历经世间所有悲欢后,你也结束了与这个世界的情恨纠葛。三十一年,很短暂,可你却用这短暂的旅程看遍了世间所有的花,从盛世的紫禁皇城到塞北的秋风烈马再到江南的春雨杏花,你是最尊贵的侯门公子,最骁勇的八旗子弟,最多情的水乡儿郎。是啊,你不仅是个手执书卷的贵族文人,你还是个能降烈马能射大雕的八旗勇士啊,如果,你能拿出满人的半分热血,去与自己被支配的命运作斗争,那么你是不是就不用看着心爱的人一个个离你远去而无从选择?可是,这世间从来就不存在如果一说,拥有最尊贵的身份也就要承受同等的责任,你无可避免的要成为权利旋涡里一颗精美的棋子,于是你的无奈只能化成一首又一首的悲歌,但你的浅吟低唱很快就随着明月清风飘散远去,在尘世的某个角落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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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觉得,我和你一定在某个微风细雨的斜阳里相遇过,我弹琴你吹箫。我也相信,我们一定会相见如故,你也曾为我赋过绝美的诗,但,有你在的时空已经被光阴研磨成记忆的粉末,我们错过了那一世的相逢,在后来的年岁里我只能通过那些苍白的文字去感受你的深情,你的悲伤。
你终究是不属于这世间,诗一样的你仿佛是掉落到尘埃里的花,在开得极盛之时黯然凋零,你就像盛世时的一缕风,轻柔,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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