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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一千八百公里外的老母亲打来了电话,我正倚在床边刷着抖音,一边点赞一边漫不经心答着话。
老母亲语气带着沉重的疲惫之感,唠了两句家常话,“前几天出去钉子扎了脚,痛的几天下不了地,没去医院看,自己擦了点药。”
我的心咯噔一下,一个人生活的母亲,这几天是怎么吃饭的?母亲忙又补充着,“已经好了,这几天可以下地了。”
母亲突然问我,“觉得沃尔沃车如何?”
我敷衍着,“没研究过。”
“你开不开?有辆二手的,如果开,我就买下来,以后等你回来了就能开。”
短暂的沉默后,我拒绝了,自从远嫁,即便生活再辛苦,我从未打算过回去,两个孩子都在这边读书,如果回去,只能带着一个孩子走,一个人养孩子的艰辛加上经济支出,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是的,我就是这么没出息,骨子里害怕改变,害怕承担未知的压力。
母亲声音逐渐哽咽起来,她告诉我,她的亲弟弟,我的舅舅前天突然没了,突发心梗一下子就过去了。由于生前无儿无女,这几天亲戚们都回村料理丧事,母亲年纪大了,听不得那唢呐声,只要想起,心便颤抖的厉害,我木讷的心,好似突然被什么狠狠地敲了一下。
母亲跟这个舅舅自小关系亲厚,舅舅的突然离去对她打击很大,母亲自然地聊到她的兄弟姐妹,一年间竟送走了三个,舅舅的突然离开,全家人都瞒着大姨,她刚刚出院,怕她承受不住打击。我不知该如何安抚她,笨拙的给她讲庄子,说庄子的妻子去世后,庄子反而拿着盆子坐在门口,欢乐地敲着。圣人早已看透,无论生死皆存在于宇宙间,活着的时候,存在于宇宙间的形体是肉身,人死了,便幻化成其他形态,它依然存在于宇宙之间。我笨拙的用我的思维开导着母亲,试图把她从悲痛氛围中拉出来。
母亲又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如果回去,要收拾收拾家,换个新的高低床,孩子大了,原来的床怕是小了。”听着母亲平静的一句句说着,我应声答应。这是一个老母亲对亲人的呼唤,我不忍拒绝。
曾几何时,觉得距离不算什么,飞机多方便,两个半小时就到了,却从未加上出发到机场的时间、侯机的时间以及落地后辗转到达目的地的时间。
曾几何时,觉得路费不算什么,机票也就几百块钱,却从未算上出发到机场辗转的费用,以及“1+2”往返的费用。
曾几何时,觉得见不了面不算什么,微信视频也就几秒钟的事儿,却从未想过,受委屈时,需要帮助时,这中间隔着的却是万里千山。
故乡,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多少次在梦中重游过无数次的地方,现在却成了离我最远的远方。远到我记忆模糊,竟记不起它完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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