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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晶—对散文的一点儿认知

黑晶—对散文的一点儿认知

作者: 小茉莉花 | 来源:发表于2023-06-30 23:37 被阅读0次

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前两天写了一篇小文《小小的放一下》,说实话这篇文章缺了很多东西颇为遗憾,后来想想还是拿到小岛上讨论,看大家怎么评价能否获得点灵感、启示之类的东西。对评价中所涉及的散文的认知和概念等问题,细想一下很难理出个头绪,不如将散文的概念先梳理梳理。

网络上的一些关于散文的定义如下:

“散文”一词大约出现在北宋太平兴国(976年12月-984年11月)时期。

《辞海》认为:中国六朝以来,为区别韵文与骈文,把凡不押韵、不重排偶的散体文章(包括经传史书)统称“散文”,后又泛指诗歌以外的所有文学体裁。

随着时代的发展,散文的概念由广义向狭义转变,并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

有些百科上的所谓“散文”词条,将散文概念无限放大,甚至政论和历史都被算作散文,达到了殊为可笑的地步。

亚里斯多德在《修辞学》词条中指涉了包括演讲在内的各种文体,似乎使用修辞手法的文体都属于文学。这一古老的逻辑陷阱,误导了大量散文“专家”,不仅胡乱归类而且还沿用笨拙的“文艺理论”坚守所谓的散文的“宏大阵地”。

至于把甲骨文、青铜器铭文、史稿、奏疏、诏书之类,统统算作“散文”。这种说法有没有道理姑且不论,因为没多少人会对此感兴趣。

文学史上最吊诡的现象之一,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作家,仅靠散文就能摘取诺贝尔文学奖桂冠。

事实上,散文有时候比其他文体更为重要,例如加缪的散文成就,早已超出他的小说,而成为世界文学的一座高山,就连萨特都对此“有所忌惮”。但跟诗歌与小说相比,世人眼里的散文,终究只是姿色平常的侍妾,缺乏独立地位,犹如花瓶或一道蕾丝花边,环绕在小说和诗歌四周,柔顺地衬托着主体的形象。萨特与加缪的冲突,也许可以归结为“长篇小说”和“散文”之间的对抗。

另一个比较诡异的现象是,只有在中国,散文才是中学语文课本的主体,仿佛它就是文学的轴心。语文教育对散文的偏爱,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散文被中学语文教科书所长期占据,由此渐成一些“自觉”的“主流”范式。

有人根据中学语文课本所推出的目录,大致描述出一个现代散文的演化路线图:第一代为鲁氏兄弟(鲁迅的杂文和周作人的随笔);第二代是杨朔、秦牧、刘白羽等人;第三代以则余秋雨为代表。鲁迅体辛辣,杨朔体甜腻,秋雨体煽情,每一种文体,都是语文老师的最爱。这个“散文演化三部曲”,为中学生的作文写作,指明了一条“康庄大道”。他们以此为样本,孜孜不倦地指导那些毫无鉴识能力的学生,让中文写作变成单一风格的仿写游戏。这或许是语文教育的坚硬规则,不得不说它滋养了一代代大批的“弱文商”青年。今天,只要观察大学生的语文现状,也只能推导出一个“偏狭的”结论:中小学语文教育,是教育的大餐桌上中西搭配、满汉全席、老菜新炒中最令人倒胃的一道大菜。

主流文学史所热烈推崇的散文作品,大多是无关痛痒和无病呻吟的“无害之作”,它们把散文引到了一个畸形的方向。从某种程度上阻碍了散文的正常发育。近几年,一些有信念的中学教师,开始反抗这种趣味,试图引入一些饱含人本主义精神的作品,这从反面揭示了主流散文中暴露出来的无聊特性。

有人认为现当代散文的最大弊端是大多数散文的撰写者,大都以一种热烈的姿态,投入于散文书写的某种偏好之中,那就是“媚雅”(kitsch)。

媚雅这个词语曾被人错译为“媚俗”,用以表达对粪便、垃圾和低俗的蔑视,暗含对高雅的追求之意。但按照米兰昆德拉的解释,文学中最“媚雅”的,恰恰是那些劣质而又伪装成优雅(“真善美”)的货色,用现下的俚语说,就是“装”。散文是最容易被人用来“装”的一种文体,而这正是散文的悲剧性命运,它注定要成为包容一切的绣花枕头,被那些平庸、低劣、恶俗和陈腐的趣味所充填,从而不幸地沦为徒有其表的“垃圾袋”。

散文的媚雅,不仅表现于媚人、媚俗和媚势,更在于向乡村、田野、民俗、历史记忆和诸子百家等献媚,而后者几乎是难以觉察的。被献媚的事物的光芒万丈,从而遮蔽了献媚者的真实面目,令他们散发出“高雅”和“有文化”的浓烈气味。而这正是媚雅者的书写目标或“价值”。

媚雅式书写起源于它的某种工具性特征,天生就气短多病。如同婢妾一般骨软易折。它往往以“正能量”的赞美姿态出场,向四周团团作揖,仿佛这就是它的宿命。那种专门“刻画黑暗现象真实面目”的散文,难以受到当下中学语文老师的认同和鼓励。当这类软暖的媚文沦为多重人格的工具时,它便瓦解了作家的独立主体,以致他们无法凝聚起强大的心灵力量。而那些内在的精神性(独立意志、诗学信念和终极关怀),恰恰是文学创造力的核心。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自主的原创正在变得日益稀少。许多网络文青丧失自我感知的能力。他们沉浸在作家的幻觉里,在互相勉励和互相捧场中一意孤行,以复制、粘贴和转发的方式,制造互联网上的文学狂欢。或许,中国人拥有世界上最大数量的网络文学帖子,而且大都以“散文”之名面世。其实大多数“散文”跟文学毫无关系。它们不是文学升华的信号,而像是由杨花落絮制造出的盛大幻象。

描述完现代散文的演化路线图再描述一下散文的制造者——作家的演化路线图。

现代意义上的国家大多数是理论建国的,或是单极理论或是多极理论,再不济还有教义、君主形式来维系。这是作家的演化路线图由此展开的依据。

作家的社会角色总体来说要服从于国家意志,风俗文化传统的影响反倒是次要的。早先的作家从“斗争利器”,“喉舌”,“宣教者”,“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教育者)、“社会良知的担待者”(引领者)、“传统价值的叛徒”(反叛者),到“语言创新的手艺人”(实验者)。所有这些作家因为某种要求基本上都扮演着正统、表情严肃的角色,这些都是时代赋予作家的形象。

随着时间的发展,作家已渐渐摆脱路遥笔下的“工作人”形象,开始变得越来越丰富多彩,但也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愈发茫然。就散文而言,散文作家的话语方式总是偏于老旧,偏重于言教缺乏作为独立人格的精神追求和个体的意趣。

纵观现代散文发展的纷像,有一类现象值得品味,那就是叫卖亡人故文的立牌位之举。透过这一现象不难看出,这是一种逐利行为——没有三分利谁请灶王爷,而与文学本身干系不大。这也揭示了散文甚至是不限于文学等领域所存在的共同规律:所有的理论、文艺最后被不同群体的利益所肢解,而个体因为过于孱弱不得不向强大的利益群体低头。呼唤对个人权力的保护和限制不正当的利益群体势在必行。

如果人们还在叹息“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这类的话,现在看来不是过于善良就是交了智商税。在利益面前,对有些人来说,装睡都是善良的。

一个很简单的常识,现代散文的某些怪象实际上是由新文化的冲击造成的。从学术上来讲可以称之为友好交流;从实际效果来讲无异于胡乱配种,于是乎一代二代三代的配种蜕化后,文化陷于一片哀鸿。不乱人种乱文种,这是非常值得警惕的。

从利益的角度看,这种行为归根结底还是出于某些人群的利益,与散文乃至文学本身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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