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他,像重逢了一场盛世的欢喜。
当我还沉醉在其中想着要不要问好的时候,他已从身边与我擦肩而过。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被拦在车流外,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人群里。
第一次见他,他在人群中谈笑风生,一身白大褂工整的套在同样工整的军装外面,仪表堂堂。习惯了抢救室里的风风火火,呼来喝去,他在其中显得格外文静稳重,他的笑不大,嘴角上扬的弧度都给人一种刚刚好的感觉。我从来对这样的男生也只是看看罢了,并无多大的记忆,直到有一天一群实习生围在一旁,看老师为我们实操脊髓穿刺,这个年轻的女医生个子不算高,但为平车上的病人操作还是需要弯腰,这样扭曲的姿势怎么都穿不进去,豆大的汗珠从女医生的脸上一颗颗的淌下来,女医生只能将腿分的很开很开,保持上身直立,才稍微好一点。当时那么多的实习生里只有他,不知道他从哪里搬来一个凳子让女医生坐下,那个高度让整个操作变得得心应手起来,很快便穿刺成功。实习生都一哄而散,只有他留下来帮着女医生收拾用物。
我大包小包的抱着要扔的东西往垃圾桶走去,正艰难的想打开那个脚踏板坏了的蓝色垃圾桶时,瞥见一个人从玻璃门外迅速的走进来,敏捷的打开了垃圾桶,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他就走开了。
下午的时候,我往输液卡上签字的时候,突然忘了时间,回头问了一句身旁正在观察病情医生和护士,只有他抬头回答我,23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我就像门外边的妖魔鬼怪被这股神奇就这么给震住了,一发不可收拾。
他过来站在护士站面前跟家属谈病情的时候,我瞥见他绿色的牌子,意思就是还不是正式的医生,上面清楚的写着几个字,博士实习生,张名望。而到最后,我对他的了解也就只有这几个字,但以后无论任何时候想起这个人都还是觉得满心欢喜。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听他们说,他们这样的实习军医,实习期满就会被分配到全国各地去了。我有些沮丧,但没想到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我出门取快递的时候,竟在小区附近见到他,惊讶又惊喜,他向我走来越来越近,我突然变得挪不动步了,脚上像被灌了铅一般,有千斤重,我还在心里思忖着要不要问个电话号码什么的,他就像普通的路人一样,与我擦肩而过了。等我反应过来追上去,人家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那时候发誓见到第三次的时候一定不能怂,哪怕是去问个电话号码也好吧。然而,至那以后,我便再也没见过曾在人群里谈笑风生的张名望。那个心思细腻,笑靥温柔如水的男子。
其实我知道我,就算遇见了第三次,即使是遇见了三十次,我也不会有一次能开口去要一个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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