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是沉寂的深渊,将我一丝一丝往下拖,我任这股力带我进入混沌的状态。
我躲在世界的最底层,忍着脖颈的疼痛向上张望,一片凄茫,没有光泽,如一块沉闷的大黑石压抑着心底的梦想。
剖开心脏,里面散落着各种片刻想法的碎片,杂揉成一团又一团,像费劲擤出鼻涕包裹起来的纸巾,没有丝毫用处,占地儿又难看。
时光的痕迹像刚擦过的黑板,心脏的内壁上挂着轻浅的记号,让我知道岁月从来没有停止穿梭。
空荡荡的房间,放着一颗寒入冰底的灵魂,比死尸还要僵挺。不敢闭掉光源,看不到实物会恐慌,仿佛黑暗中它们都会活过来,怕它们比我还要有生命力,再将我生吞活剥。
我不过是一颗枯草,践踏了也就践踏了罢,我愿意把我的心割开,一块一块喂食你,毕竟我没有什么活力,冰寒洞穴里的人有何资格谈温暖?
心从来都不是我的,也许是天的,地的,你的,或谁的。
泪水也是一种调剂,将内心的哀默汩汩涌出,再扩展成一片汪洋大海,淹没整个世界。
这时,怕是什么火也救不了我。我就是零下二十度的冰雪世界。
但是,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我还是被改变了,让我从最深处的罪孽浮到水面,看到一点天空的光亮。
起初我是顽抗的,像一个自闭症儿童,紧张地裹上一层一层的纱巾。你小心陪我坐在一起,不说话,只是坐着,从恐惧的深夜到天明。
一连坐过77天,直到我撕开一层纱巾,从眼缝里悄悄地观察你,你才看我一下,仍是无言无语。
言语是苍白的,你只是想给我一丝安全,即便是冰冷的躯体,我也可以安静地做自己,不必在意他人之眼。
慢慢地,我又揭下一层伪装,笑容也是商务表演,内心依旧冰寒,本是冷漠的人,怎会懂得什么是爱?
你回望我,似笑非笑,靠近或远离,都在你一念之间。我无从判断,只能确保暂时安稳,没有波澜。
或许,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硬,也就不期待能立刻融化。
寂静,沉淀,周游,延展。我试着同你一起走过一些可以到的地方,试着触碰一棵树,抚摸一只猫,感受一阵风。
你慢慢多了一些词汇,我也在努力找可以合唱的曲谱,配合简洁至极的对话,让我们不至于尴尬。
任何事物都是相通的,你说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是我却看到你明亮的眼珠,透露着希望,而我只是冷到骨髓的寒尸,怎么相同?
你拉起了我的手,在这一瞬间我感到了与我不同的温度,那掌心像是一颗火源,印到我的手心,从手心蔓延到每一个指尖,再逐渐燃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我,似乎活过来了。一直如假人一样的存在,因一个火一般的掌心生动起来。
你用火热将我整个围住,告诉我可以走出寒冷,迎风飞翔,生命是赋予每个人的,不要妄自菲薄。
我的眼泪又一次决堤,只是落在你的火热上,迅速逝去,生命极短。
冷与热是一对矛盾体,它们一直在我们的体内打架,却又相依相偎。
在寒冷的季节,召唤热量温暖自己,在炙热的季节,学会安静稳重,让身心平衡。
感谢你,感谢自己,燃烧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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