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我留下了冬天最后的模样
说起春,自然想起朱自清的《春》“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在朱自清先生的眼中,春像“刚落地的娃娃”像“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像“健壮的青年”,春是一派“新”“美”“健”的模样。诚然,在多数人眼中,春是万物生长的起点,是四季轮回的首章,自古便是文人墨客吟诵的对象,也留下了“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新年度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等等脍炙人口的诗歌。
但是,我并不喜欢春。
不喜欢春的总是少数,而我就是那其中之一,可能我也有周敦颐“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的情怀吧,周敦颐爱莲是因为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而我不喜欢春,是因为春风,春雨,还有春天躁动不安的人心。
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春,踏春的次数寥寥无几,我记得,很多年前在一个春天,我独自走到田地里,看着破土而出的小草,它的绿不是嫩绿,而是深绿,是上面蒙了一层灰尘的黯然无光,我狠心将其拔掉,我讨厌它们,只因为它们长大了会变得极其丑陋,还会吸收庄稼的营养,我记得一上午我都在地里拔着这些灰头土脸的小草,直到家人叫我回家吃饭。这应该是我与春天做的第一次抗争。必然无果。毕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东西,我怎么能铲除它们。
初高中时,对春的感受不明显,确切的说,是对每个季节无甚感触,三点一线的学习,让我对外界失去了基本的感应能力,我只有在书本里探索着四季的模样,只有每天上下课走在经过教室,食堂,宿舍的路上时,才感受了一下真实的四季,此时我对季节的感知囿于在了一个小小的校园里。
大学时,从初高中时小小的校园中走出,在外面的每一刻每一秒,我都在感受着季节的美好与残酷,我尝试用笔记录下它们的样子,徒劳,因为它们只能用心去感受,文字,画笔记录下的只是它们的外表,你无法从中感受它们真实的模样,正如你从课本中了解的一切与你亲身感受的巨大差距。
我不喜欢春,不仅是因为我感受到的春和书本中诗歌里的春差别明显,更因为,我讨厌春天中的人们。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这诗中的春风带着杨柳气扑面而来,想让人去触碰这温润的美好,事实上,我接触的春风,除了乱卷着沙土,还颇有一番冬风的架子,恨不得吹倒一切,出门回来便袭了一身的尘土,我讨厌极了这春风,每每出门便戴了帽子口罩,你可以瞧见这风打远处冲着你卷地而来,你看见它越来越大,卷的尘土越来越多,于是你快速跑开,自以为躲离而暗自窃喜时,它像给你一个惊喜般,直直的撞到你身上,结果,又是一身尘土。这风,让我怎么喜欢。
春天,免不了下雨,春雨细、密的特点倒是与文中无甚差距,这小雨密密的打到你身上,眼中也蒙了雾,外面因着这连绵不断的小雨竟然有了“薄暮冥冥”的意境,但是这并没有讨到我的欢心,因为这雨,真的有着“淫雨霏霏,连月不开”的阵势,下个不停,刚开始的薄暮仙境只沦落到腐朽惨淡,潮气滋生了枯腐之气,让人避之不及,这雨有什么意义呢。
春天,人心躁动,沉寂了一冬的人们,都在回暖的季节跃跃欲试,浮动的人心夹杂的丑恶的面孔,游荡在冬雪初霁的街上,于我而言,这简直是对雪的亵渎,我看着他们的模样,高矮胖瘦的外表下是一颗怎样的心,看着他们的举止,我的心被他们蒙上了灰尘,我尽量不去看,不去想,可是你走着走着,总会有人拦住你,询问你的联系方式,我便微微一笑,拒绝。回暖的春天滋养了躁动的人心。
此时,我还是喜欢回到乡村去,因为那是最后保留着冬的地方,田地的沟渠里,残败的麦地里,我看着冬天衰老样子,我用手去抚摸残留的雪,因着我手掌的温度它化的更快了,以此为中心,整个冬天化了,从我的心中,我要经历一个轮回才能再次遇到你,没关系,我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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