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哈为人处事不长心肝,已有些年头了。至今,仍我行我素,从不见故颜改。
这天晚上,空中阴云密布,细雨连绵,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至夜半时分还没驻脚的迹象。这时,第三副目却通知马大哈,转话说河东高层有野竹反映楼道里飘荡着怪怪的味道…妳快去巡察一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马大哈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腑诽谩M道:NN的,雨都下得这么大了…二半夜里还不让这些爷们有个消停的时候。骂归骂,工作还得要做。于是,马大哈带着满腔不忿的情绪,冒雨就去了河东。河东是马大哈当小区B安以来所分管的区域。这里出了什么重大意外之事,上峰都要首当其冲找他追责,他说啥是逃脱不了干系的。关于这个,马大哈是知道轻重缓急主次厉害及因果关系的,一牵扯到担责,就从来不敢掉以轻心,麻痹大意。
咚咚咚!哐哐哐!马大哈挨门挨敲门,用力还特别大,声震楼宇,破空远扬。依马大哈的二毬半吊子脾气…反正长夜漫漫,妳们野竹存心不让俺安生着过…俺也不让妳们这些做威作福的四平八稳儿板正正儿地睡好觉!…下雨之夜打小孩儿闲着也是闲着。马大哈一敲门还真敲上瘾了,还敲出了音乐般天籁之音的美妙节奏,不厌其烦,共九百九十九家居民在河东,一家不少,他全部拍挞过来完了,又分别在各楼道各转向台各犄角旮旯处比较认真仔细地嗅了嗅,并无发现异常现象,便用对讲机向第三副目作简要汇报,说,那沙师弟哟!…河东逐楼逐层俺卷帘客已全察巡过了…妳接到的信息是骚扰信息,属瞎报的…河东各楼各层空气清新,啥特殊气味也没有。
第三副目听罢,嘿嘿笑笑,平常彼此打哈哈惯了,也不与马大哈多计较,就顺水推舟地说道:好的好的!没气味儿就好…不出啥意外就好嘛!
第二天黎明,河东有三十八家全体成员不分男女老幼自觉主动地抱礼盒提水果举横幅擎锦旗敲锣打鼓排着长长的队伍浩浩汤汤络绎不绝,向物业办公室门前聚拢。
旋即,办公室领刀打电话给第三副目,追问昨夜谁敲了野竹家的门。第三副目说,这…我得问一问马师傅…澄清一下,看是不是他搞的饿作剧!
马大哈旁边站着,不明就里,也不问二三,一推六二五,直摇头摆手,连说,不是我不是我…俺怎能制那冇水平的事儿哟?话毕,又借故撒丫子蹩到大门外,冇事拉杈,见一环卫老人勾腰低头佗着背在那儿费气巴力地抡大扫帚清扫枯枝败叶,就一把夺了,说,看咱的…俺在家可是远近有名的扫地专家哩!
上午十点许,办公室又追问是谁打扫的大门前的卫生?消息传到马大哈耳朵里,他已昼夜熬得头脑昏沉,实在辨不明是非了,以为上峰一个劲儿在抓着他的小辫子不放,便慢不经心地敷衍道:我没扫!不是我!再说…我也没那扫地的闲功夫!
表态后,马大哈赶忙又躲到一边儿,找了个僻静处,心口怦怦嗵嗵地跳,伴着满头大汗热气蒸腾,走近围墙角,就去拧那里的自来水龙头,准备放水洗一下头脸儿,醒醒脑。谁知用力过猛,竟把水龙头给拨扯掉了,那水儿箭头子似的,硬往高高的围墙外面蹿射。高墙外是毗邻的一家海外金融机构所在地,也独立成院子。
午间,办公室再次打开电话,追问是谁放的水?又那么大?马大哈已精疲力竭,神情恍惚,勉强应答,我没放水…根本不是我,我瞌睡得很…我要睡觉!
一周后,第三副目才向马大哈悠闲悠哉地次第透露了上峰来三次电话所涉及的真情内幕:
业主成群结队到物业办,是要答谢有人敲门把他们从吸入过量逸漏液化气的死亡线上拯救了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救命之恩,不得不报。
办公室追问谁打扫的大门卫生,是夸赞那人做得好做得妙有眼色把好钢使到了刀刃上了。要不,所在区域的有关上峰那天上午的不定时突击环卫大检查,就要抓瞎了,还得重重挨罚受处分哩。
办公室又问谁放的水?是说隔壁单位曾过来盛情答谢说那股子从天而降的大水真是帮了他们的大忙了。那天,一窃贼神不知鬼不觉闯入金融院子里欲图谋不轨,被发现后又仓惶逃蹿,受前后左右围追堵截,性急之下,兔子也跳墙,眼看那蝥贼爬上一颗倚墙的梧桐树就要攀墙逃走了,谁知一阵大水猛灌,顺树干倾泻而下,那窃贼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没能爬过高墙,反滑滑溜溜地掉落了下来,被追赶来的众人一拥而上,当场擒获。
…马大哈听了,目瞪口呆,使劲儿扁扁舌,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儿来。
3月23晚6点阴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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